事情发生的太快,还不及我喊出声来,却见那妙人一步抢身上前一掌掴了上去。甘来身板何等瘦弱,一扭便闷声栽在了地上。众人屏息敛气,俱是惊得呆了,便是福临也不曾料想,木然立在一旁不知作何反应。
“有爹生没娘养的下作东西!”那妙人继续红着脸尖声骂道,“难得今日是本姑娘的好日子,受了一通的窝囊气也便罢了,临进门还被你这蹄子冲撞!你可知这身江绸料子多宝贝,便是十条你的贱命怕也赔不来这一匹——”
“——够了!”
我及时赶至跟前伸手一推,拦下了那妙人又欲踹向甘来的一脚。
却见她踉跄几步,亏得被身后的小厮一把扶稳才没有再次摔倒。惊怒交加的眼神再次向我扫来,我不过冷冷白了一眼,回头看去,却见段冥轻巧一把将那本欲上前押住甘来的福临掀翻在地。
甘来才从刚刚那一巴掌中缓过神来,大约脸上痛的火辣,抽抽噎噎已然在段冥的怀中埋头哭了起来。
“贱人!你又是什么东西!竟然胆敢推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是你们老鸨亲自请到刈州的西域花魁姬萨容!”那姬萨容原本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容此刻红得仿佛立时便要沁出血来,她猫眼一般的棕黄瞳仁颤抖着移向我身后被段冥紧紧护在怀中的甘来,五官再度狰狞的扭曲了起来,“——你还敢哭!你冲撞了本姑娘还敢哭!看我不撕了你那张——”
“——你住手!”我将姬萨容挣扎着扑向甘来的身体再度狠狠推了回去,抬眼厉声对着她身后早已魂飞天外的丫头小厮喝道,“都不认得我了吗!还不把她拉住!”
众人听我此言俱是一凛,赶忙回神七手八脚伸手上前。姬萨容不由大惊,尖声徒劳的挣扎扭曲自己纤细的身体:“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你们都疯了吗!她是哪个贱货!可知桃销楼除了花绛棠便是我最大,你们做什么听她的不听我的!”
“容姐儿,且放尊重些吧,这位连姑娘是主母最宝贝的侄女,并非楼里的倌人啊!”
姬萨容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嘘声劝告中渐渐安分下来,唯留一双略带惊惧的怨毒目光紧紧盯在我的脸上。
福临连滚带爬的跪在我们中间,两边磕头连声求我二人息怒。
余光斜扫,我看见楼上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女孩越来越多,心中便愈发有底。眼前这个女人但凡聪明些便该知道,今日她作为楼里的倌人初来乍到,事情闹大于她并无半分好处,便是惊动了前头花姨,也绝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起开!”姬萨容没好气的一脚踢开横在我们中间的福临,拨开眼前的乱发对我冷冷一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东家,怪道这般硬气。只是谅你身份尊贵,这个小杂种这般冲撞对我不敬我出手教训也要你来插手吗!”
“姬姑娘言重了。”我高声压过姬萨容的蛮叫沉肃道,“甘来原是专门负责你所住五楼的清扫擦洗,孩子家气力小,端着那样笨重的水桶上上下下难免吃力。况且刚才明明是你一直盯着我看,不留神前路才撞到了这个孩子。你脏了衣服,他也摔得不轻,如何就算做他一人的过失了呢!”
“不是他的过失难道是我的过失吗!我一时不留神他也瞎了眼睛吗!”姬萨容怒道无以复加,却到底忌惮我的身份,只得掐尖了嗓子阴阳怪气道,“年纪轻干不好活就别出来惹人晦气,既然卖身做了奴才,难道还要主子看他脸色躲着他走不成!”
“便是甘来真有错失,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要怎样?”我不卑不亢道,“今日原是姑娘初来乍到的好日子,又何必苦苦纠缠不放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痛快?若要我痛快非得剁了那小奴才一双爪子不可!”姬萨容骂道,“你既知道他犯了错,便也该知道我这个做主子的有权利罚他。这样的好日子被他这污秽奴才冲撞,非得见了血才能祛了晦气!”
“——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过是一个孩子,便这般不能放过吗!”段冥突然抢身上前,怒目对着姬萨容颤声道,“你一口一个奴才,说到底,你也不过同他一样是这楼里的人,何苦嘴上这般不能饶人呢!”
“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同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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