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门亮堂。
燕从灵显然也是了解他的小性子,特地挑了一个不被打扰的边上位置。
面对掉漆的斑驳桌椅,豁口的海碗。楼弃雪拎着筷子,皱着眉,挑剔地将碗里的葱花一一捡出……
“没事放这么多葱花做什么!”
他这一句也没扯着嗓子喊,周遭也是喧哗不断,可偏生那个两鬓都已经生白的摊主老头,耳朵尖的很。
趁着忙碌的空,抬头睨了他一眼。
“唉没想到,这年头这么好看的小伙子也会被姑娘扔下啊……”
被扔下的尖耳朵狐:(▼皿▼#)
…
远远就能望见七王府上亮着的灯。
不同于寻常的精致宫灯,或者逢年过节的圆灯笼。
那灯笼的光是一种古怪阴冷的幽绿,而且没有外皮,只有那一点灯芯被悬在廊下,鬼魅摇曳。
燕从灵心底咯噔了一下,顾不上递令牌,直接闯了进去。
身穿黑甲的那几名守门侍卫吓了一跳,但在看清是她以后,瞬间化为欣喜。
一路上除了这些怪异的灯笼,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宁封离的府邸原本就在偏僻地段,此刻听不到半点声响,见不到半丝人气,愈发有种诡谲的死寂。
假山后的那片湖水,在惨白月光下隐约涌动,蒙头的被褥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有什么东西从里破钻而出……
“王爷!”
内殿的门并没有上锁,燕从灵一脚干脆踹开。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火,也没有下人照看。
她打出一个火诀,缓缓掀开雾色纱幔,光亮也终于照出了美人榻上的那道身影……
鸦色长发如瀑般垂落在地,少年只穿了一身雪白寝衣。
面色却比衣裳还要苍白几分,几近易碎的透明。
“王爷?!”
燕从灵踢开地上的药碗,上前半蹲下身,轻手拂开对方被汗水沾湿在脸上的发。
宁氏长相向来不差,现今老皇帝又好美色,所以除了丧妻后身形走样的大王爷外,其它血脉皆是容貌不俗。
宁封离是先皇后所出。
体弱多病,先天不足,因此年近及冠,还是身量纤细单薄,面容线条柔和到以至于有些秀美……
熟练掏出匕首,取血熬药。
看着少年被灌完那一碗药后,逐渐好转起来的脸色。
燕从灵这才松了口气,坐倒在地上包扎自己腕上的伤口。
她的血就是宁封离最好的药引。
但只能现取。
所以每次出完任务,第一时间就要回京城看看情况。
宁封离身上的毒,或者更准确点来说是一对子母蛊,自母胎就被种下。
只有找到母蛊,子蛊才能被引出。只可惜先皇后过世这么多年,线索早已中断。
这毒蛊劲烈,发作起来疼痛难忍,如冰火两重。
她师父看过几次,又翻了后山的藏书阁,才推断出这是千年前的失传禁术。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
按她师父的话讲就是,他用脚趾头也想不明白。
但也是从那之后,她自愿成了宁封离的移动血包。
毕竟顶头的要是挂了,谁来给她发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