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砍价,老板一听她口音,价格立刻往下降了两百,口中还热情地说着:“你这姑娘原来是老林子里出来的,这口音真地道。我不跟你多讲了,你给我六百,你们走人。”
小晴当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又磨着老板再给降了一百,这才让徐小白交钱走人。徐小白上了车,小晴随后正要上车,老板在她身后悄声道:“姑娘好福气啊,这小伙子一看就是靠谱的,你们这是回你老家见父母吧?”
小晴被他说的耳朵根子都红了,慌忙应付了两句上车。徐小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很冷啊,耳朵都冻的通红,我早说让你在车上待着不要下去。”
小晴不说话,催促他赶紧开车。徐小白动汽车,走出去老远,还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在店门口一个劲儿的招手。徐小白心中奇怪,心道自己不过是在他这里加了个防滑链,怎么感觉这老板对自己依依不舍,转而想明白了,这老板一定是冲着小晴的面子,刚才他就说小晴的口音是老林子里的,看来这老板跟小晴的老家或许很近。
“你们东北人说话还分口音吗?”他一直以为东北话都是完全一个味道的。
小晴好像看一个白痴一样地看着他:“当然分口音的了,东三省这么大的面积,虽然总体上说话的方式差不多,但是细分起来有好多好多种呢。我们兴安岭的口音独具一格,我如果不加掩饰,说我们的家乡话,估计沈阳那边的人都听不懂。”
徐小白对中国的方言并无研究,也无意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他加足马力,车子轰隆隆地开到8o,这老板还真是好手艺,这车子在公路上丝毫没有打滑的迹象,就是因为链子的原因,轮胎总是闶阆闶阆的,仿佛坐在一辆拖拉机上。
小晴将自己受伤的一半屁股轻轻地抬起来,全副重量都压在另一半完好的屁股上,生怕被这颠簸的架势给牵连到伤口。
二人就这样开出去两三个小时,终于到了nJ县尽管之前对齐齐哈尔以北的地区有了心理准备,在亲眼见到nJ县的时候徐小白还是觉得不适应,这地方,也太破了。
主干道从县城的中心穿过,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道路了。徐小白留心观察,见两边的民房门口都晾着腊肉和蔬菜,他早听说东北地区因为冬季时间长,大部分时候温度都接近甚至低于零度,因此老百姓直接将门口的地方当作天然冰箱来使用,什么东西都往门口一堆就行,保证一个冬天都不会坏。
小晴也如此说,听她讲,自己小的时候,家里冬天都会批冰棍,一根一根地码在门口,有村子里的人从门口经过,直接从冰棍堆上撇一根冰棍拿着吃,家里人也不会计较,村里家家都是如此,民风淳朴而有趣。那冰棍后来在全国都卖出了名气,大名叫做东北大板,据说是马迪尔冰棍的简化版本。
徐小白听她讲着家乡的故事,更想早点到达兴安岭地区了。二人在主干道旁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馆子,吃了一顿午饭。店老板见这车子是外地来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小地方的人总是很热情,老板上菜的时候对徐小白说道:“哥们,你这车子不便宜吧,来我们这个地方可惜了,再往北走,你这车子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徐小白忙问原因,原来再往北走,路况就开始变得十分难行,尤其进了林海雪原以后,那地方遍地都是厚厚的积雪,徐小白这种车子根本无法通行。当地人最喜欢用的是挎斗三轮,据说还是前苏联时期的古董货,老毛子造的东西傻大笨粗,都是奔着一百年的使用期限去的,这些古董车到今天都还在跑,不得不说战斗民族就是牛逼。再往里面走,连挎斗都不能用了,当地人还是使用着最原始的狗拉爬犁。
徐小白谢过老板的指引,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夸张,于是转头问小晴情况,小晴仔细回想着,说道:“我小的时候,确实没见过家里谁开过汽车或者摩托车,大家出门都是坐马车,或者老板说的那种狗拉爬犁,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还真不知道,我一直没有回去过,或许家里那边已经修了公路了也说不定。”
徐小白却不这么想,即便公路修上了,可是那林海雪原之中,一年就要落很厚的积雪,公路上估计也多半是被冰雪覆盖的,那种路况,即便是防滑链也没法用,车子随时会陷入积雪之中。
看来自己这辆车,真的开不出去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