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骑士这个职业在王国是经历坎坷、千难万难!没想到,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理解错了。王国并没有打压骑士,暗中出手的其实是那些认为剑士从事骑士职业是不务正业的大剑师们。
不过,紧接着修斯又想到这番话的第二个含义———一位地位堪比伯爵的大剑师都要花费自己的大多数金钱来养马的话,那么如果自己要得到一头好马,又要花费多少金钱呢?这是必须考虑的问题,因为修斯的花销完全来自家族的供给。如果父亲知道他要大笔金钱是为了养马,那结果可想而知。
想及此处,修斯再次观察亚瑟大骑士的面色,试图从他的神情里发现,这位大骑士,到底是在鼓励他,还是在劝退他。
不过,一个十四岁孩子想看出一个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的心思......
“我能摸摸她吗?”修斯暂时想不通,便放下这个问题,好容易与大骑士的亲密伙伴有了接触。如果能让这匹马喜欢,估计大骑士就不会再拒绝他了。
“当然!”亚瑟笑道,“但我得告诫你一句,她只接受朋友对她的抚摸,如果不够真诚的话,在这个位置,也许她会亲你一口!”
修斯顿时无语,现在这马可没有套绺头,要是让她咬一嘴,那后果不问可知。
不过,他还是愿意行险一试,既然已经决心得到大骑士的教导,那与他建立亲密的互相信任的关系就尤为重要。人的信任总是相互的,修斯从不奢望在自己极度讨厌臭哄哄的马厩的同时,还能得到大骑士真心的信任。
而且显然,要让大骑士信任,首先必须获得他的马的信任。这是避不过去的关卡。修斯也看过某些书籍,知道在很多时候,动物的心灵比人类的心灵要敏锐得多,能够轻易感觉出对方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跟一匹经常洗澡的马交朋友并非不可接受,你说是吧,美丽的菲尔娜小姐!”修斯笑着把手探向黑马的脖子。
慢慢的,修斯的手指尖触摸到了菲尔娜脖子上的漂亮鬃毛,接着,指尖又触到菲尔娜的毛皮。这时,本来一动不动的菲尔娜突然打了个响鼻,她的前蹄也刨动了几下。
修斯心里一颤,差点就想缩回手臂跳开。但旋即,他又压住了这种冲动,眼睛与菲尔娜黑色大眼睛对视,一眨不眨,眼神中透着善意。而他的手,坚定不移地往前伸,最终,整个手掌都按在菲尔娜温热的脖颈上。
大大的松一口气,修斯这时才感觉到,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沁出,而后背心也有些粘意。他的手开始轻轻移动,抚摸着菲尔那光滑的皮毛,心里渐渐有赞叹出现。
修斯不知道,就在他试图抚摸菲尔娜的过程中,亚瑟同样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表情,眼神中显出凝重和莫名的担忧。甚至在菲尔娜略有不安地打响鼻之时,他的心陡然一缩,好像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一样。
“万幸,菲尔娜最终接受了修斯,她感受到了修斯的善意。”当亚瑟意识到自己竟产生这种想法时,他为之惊愕,片刻后释然。菲尔娜的接受才是第一步,甚至连考验都算不上。菲尔娜毕竟还是他亚瑟的伙伴,而修斯想要找到他最忠心勇敢的帮手,又要经历多少曲折呢?
看着修斯,亚瑟不禁想到笼罩在前途之上的迷雾,他仰望天空,幽幽叹息。
“要不要多给他一些机会?”疑问在亚瑟心中悄然回荡。
“亚瑟大人,看来菲尔娜女士并不排斥我啊,呵呵。”修斯已经把菲尔娜的脖子抚了个遍,黑马仿佛也挺享受这种舒爽感,竟然把马头主动凑了过来,在修斯胸前蹭了几下,大大毛毛的耳朵在脸上来回抚动几下,乐得修斯笑声不断。
“好了,菲尔娜已经认识你了,修斯,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谈吧。以后你来我这时可以自行来看菲尔娜,她会喜欢多一个朋友的。但是,我得提醒你,不许给菲尔娜喂什么食物,你明白吗?”亚瑟微笑着说道,然后上前拨拉两把菲尔娜的耳朵后转身向外走。
修斯点点头,又摇摇头:“为什么可以看却不可以喂呢?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亚瑟装作惊奇地表情回头问道:“你以后取了老婆,还让别的男人给她喂饭吗?”
修斯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臭泥坑里。“可是我刚刚也摸了她,照你的说法,你老婆能让我乱摸吗?”修斯在心底暗骂道。
走在前面的亚瑟仿佛看清了修斯内心所想,突然冷笑道:“就像你能跟其他女士握手一样,摸脖子和背,对菲尔娜来说只是礼节性的问候,可如果你敢摸她的耳朵、嘴巴和屁股的话,相信你会有终身难忘的记忆!”
修斯陡然抬头,却发现亚瑟根本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修斯盯了他的背部两眼,最终又埋下头,仔细注意着脚下的臭泥坑。
进了木楼,亚瑟到房间里洗了一块毛巾扔给修斯,示意他擦洗身上的泥点儿。
修斯想到这里便郁闷,本来是对方一句话害他成这样的,现在竟然反过来装好心人。
“好了,差不多干净了,现在你可以坐沙发。”亚瑟看修斯擦拭了一阵后笑道。修斯依言坐下。
“今天有什么问题好问?我记得昨天你已经问了不少了。骑士职业的基本知识,我应该没有遗露地都说给你听过。”亚瑟敛去笑容,认真地问道。
修斯笑道:“那是最基本的原理不是吗?事实上骑士应该是由这些基本原理经过复杂的结合后才产生的。光知道原理,不知道如何操作,实际上起不到它们真正的作用,您说呢,亚瑟大人?”
亚瑟诧异地看了修斯一眼:“这都是你一个晚上想出来的?”
修斯竖起一根指头在面前,轻轻摇动:“不是一个晚上,只是刚刚出门,走在后勤系三号训练场上那段路上,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亚瑟闻言皱起眉头,修斯的回答与他的想法差距过大。他再怎么高估面前这个十四岁的资质优异的小孩,也想不出对方有理由能够在这么小的年纪便理解那样复杂的东西。就算是他,也是经过几乎三年漫长时间的探索才真正初步明白想法和做法的巨大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