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南,我也心平气和与你商量过,是你逼我的。”
说罢,她退到了男人们的身后,指着我,命令道。
“打!给我打到她说为止。”
眼看着他们的拳头要落向我的小腹,我紧紧地盯着他们扬起的手臂,眸光紧聚,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我给你他的号码!”
只差一厘米,他们的拳头就停顿了下来。看着他们渐渐退后的步子,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怕疼,也不怕他们对我拳打脚踢,可我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些拳头下去,我不能保证他是否安全。
我从来没背过周奕琛的号码,凭着模糊的记忆,我报了数串数字,均打错了。
几遍过后,陈阳拧紧了眉,语气也沉了好几分。
“耍我?”
我闭了闭眼,又报了一串。
陈阳一直按着免提,这回儿应该是正确的,如果不是,我也再想不出别的了。
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陈阳耐着性子回拨了好几遍,在她快放弃重新质问我的时候,那头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男声,语气中全是不耐烦,只回了一个音节。
“谁。”
陈阳愣了愣,扫了我一眼后,她挺直了腰,嘴角的笑意不减,甚至带了一些挑衅。
“周奕琛是吗?苏南现在在我这里,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放过池上泉,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等陈阳说完好久,那头都没有一丝动静,半响,也许是周围太安静的缘故,我听见了一声极低的笑声。
“那随你吧,陪她好好玩。”
周奕琛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薄凉且淡然。
陈阳也许没想过周奕琛会那么淡定,她哼哼唧唧了好几声,也没吐出半个音节。
“还有事吗?”
看着陈阳长得很大的双唇,我紧紧地靠在椅背上,虽然我设想过周奕琛会是这样的态度,可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陈阳恶狠狠地瞪着我,握着手机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她报了一个地址,说等他来,并交代只能他一人独自前来。
周奕琛没有回答,不久,他身边就传来了许桃夹杂着困意的声音。
“姐夫,是谁呀——”
“打错电话的。”
说完,周奕琛便掐断了电话。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眼眶一阵酸楚。现在天还没黑彻底,周奕琛就和许桃粘在一起,听许桃嗲声嗲气的声音,说他们不是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我还真不信。
一片寂静后,我以为陈阳会继续发疯,可她胸口起伏了几下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埋着脑袋,按了好久的手机,似乎是在给周奕琛发简讯。
我想周奕琛应该听清楚了我如今的处境,他一点都不慌,大约也是真的不在意我,不在意我们的孩子。
连他都不愿意要的孩子,我却拼了命绞尽脑汁的护着,我真傻。
许久都没人出声,我握紧了双拳,对陈阳说道。
“周奕琛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你要是还不死心,就让他们继续。只是结束之后,我希望你念在我们也曾好过,把我丢在好打车的街道……”
陈阳扶起椅子,坐稳后打断了我。
“话别说得太早,苏南,他会来的。”
她语气中全是笃定,扬起手机,只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还没能看清她与周奕琛简讯中的内容,只知道这条简讯很长,她就锁上了屏,似乎也没有想为难我的意思了。
我懒得与她争执,她要这么想,都随便她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期间有人开门送了点食物进来,她端起一份饭,问我吃不吃,我抿紧了唇,侧开脑袋不再搭理她。
陈阳也没坚持,和那些男人围在一起,吃饱后才又靠近了我。
“苏南,你心机挺重的呀,想让周奕琛心疼吗?”
她轻轻地摩挲着我干渴得有些起皮的下唇,旋即捏住了我的脸颊,空出的手起一瓶矿泉水塞进了我口中。
“你最会的便是这招,只会装可怜!好像全世界就你苏南最可怜一样!当年你不也是用这种方式霸占了池上泉?”
她一直推着水瓶,我喝不下去,呛得咳了好几声。
“收起你可怜巴巴的眼神!”
下一秒,她的手直接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脑袋上,打乱了我梳得整齐的头发。我先前就因为后脑的伤口,一直强忍着才不至于昏迷。她这么一拍,我眼前又开始模糊。
似乎一巴掌不解气,她还想继续,我速度极快地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
“你再动我一下,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我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就这么吼了回去,我甚至还想还手,可陈阳却大力地甩开了我的手,退到了我触碰不到的地方。
我的手臂在半空中挥动了好几下,最终只能落回腿间。
“陈阳,你记住你做过的一切,我不会再原谅你。”
我真的很生气,但我不知道具体在气谁,说实话,我对陈阳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了。按理她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是这种反应。
陈阳哼哼地笑着,背对着我,幽幽地回道。
“好呀,我等着你报仇。这要周奕琛能放池上泉一条活路,你们之后怎么对我,我都不怕。”
我心底一阵冷笑。
她说得坦然且毫无畏惧,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父亲位高权重。
否则,以她,又怎敢光明正大地把我绑到这里。
想来最近关于池上泉的新闻也是她暗中压下来的,爱情,果然会迷人心智。
在我迷迷糊糊间快睁不开眼的时候,我听见了铁门被推开的声音,门外一片漆黑,隐约间我看到一道欣长的身影向我们走来。我的心脏突突地一跳,手不自觉地就揪紧了衣摆,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周奕琛?”
那人没出声,陈阳兀自迎了上去,为了看仔细,我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数米之外,我见陈阳接过了一个纸袋,随即便紧紧地捂在了胸口。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意压低,传入我耳中,就跟蚊子叫一般,连一个音节都没听清。
等她闪开身子,我看见了缓步向我跨来的周奕琛。
他领带打得很正,外面似乎在下小雨,他的肩头略微沾了点露水,头发也用发胶梳得很整齐。真的,他这个样子,一点焦急都没有,看到狼狈不堪的我,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虚指了一下我身上绑着的绳子,淡淡地说。
“给她解开。”
那群男人显然不会听周奕琛的命令,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陈阳,陈阳大半张脸都埋在阴暗中,微微启唇,说。
“她可以走了——”
话落,依旧没人动,周奕琛似乎是嫌我身上有泥,接近了几步,还没挨上我就收回了手臂,并轻啧了一声。
哦,对了,我好想记得,他有洁癖。
良久,其中一个男人跨出了步子,我用余光看着他,还没松下一口气,我便看见他手中扬起的棒球棍。我缩了一下脑袋,可那棍子却转了个方向,直对着周奕琛的后脑。
我背脊一紧,冲着周奕琛大喊。
“让开!”
周奕琛身子一僵,微微侧了侧脑袋,但很快又看向了我。周奕琛这人向来洞察能力极强,曾经我一度认为他是练过的,所以我不信他真的没有察觉到这么急促的脚步声。
“我叫你让开啊!”
我能听出我声音中的颤抖,可也没多余的心思掩饰。
慌乱之下,我反手开始解缠在身后的死结,可扣了好一会儿,这绳子特么的就像长在我身上一样,怎么弄都弄不开。
我身子拼命地往前扑,试图推开周奕琛,可周奕琛就这样浅浅地笑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声闷响后,周奕琛直接倒在了我的腿间,我看着他后脑上冒出的鲜血,胃里一阵翻滚。
陈阳见状小跑了过来,虽然很细微,可我看见了她眼底闪过的那丝诧异,但很快便被笑容所代替。
大概离我们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陈阳半掩着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周总,我的车小,坐不下太多人,南南还给你了,你们自便。”
等所有人都走光以后,我努力地抑制着胸口传来的躁动,轻轻地推了周奕琛一把。
他动了动肩膀,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半跪在我面前,缓缓地抬起了脑袋,语气就跟我欠了他几千万一样。
“苏南,连个绳子都解不开,你有什么用?”
被他这么一吼,我瞬时清醒了不少,鼻子一酸,我用同样的音量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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