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大约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他肯定更想不到,我会联系许桃。
我现在的心情是这样的淡然,我把所有的期望都落在了许桃身上。
我们基本就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到的医院,我侧着脑袋,脖子酸得不行,期间我试图挣脱他,可他空出的手直接环住了我的肩,压根不让我动。
周奕琛不让我看他现在的表情,但我差不多也能想象出来。其实他这人工作还挺认真的,上班时间,我就这样把他喊出来了,他心情定然很差。
申文替我们拉开车门后,也没跟着我们进医院,走前,她看着我的目光有些闪躲。我也没往心里去,跟在周奕琛的屁股后面进了医院。周奕琛似乎提前打好了招呼,压根不需要挂号排队之类的。
我站在医院的大厅里,搜索着许桃的身影,然,根本没找到。在原地停顿了半响,周奕琛推了推我的腰,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你在找什么。”
我讪讪地摆了摆手,笑着回道:“没什么。”
他扫了我一眼,也看了一圈四周。
由着我今天吃了饭,加之妊娠期已经过了四个月,所以只能引产,估计会很疼,可我不在乎,我总认为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劫。
“月份有些大了,手术后并发症的几率也会增多,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你该早些来,到这个时候,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生下来。”
这个医生先前为我做过两次孕检,当时我还兴冲冲地问过他孩子的健康问题。不过半个月,我再来,却是要流产,他有疑惑,也是情理之中。
“你想清楚了吗?”
我只点头,也不多说话。我怕我表现得太难过,周奕琛会讽刺我装模作样。他这人最恨别人答应过的事做不到,可他呢,对我说过的话从来没一句是算数的。
医生先是看了我一眼,又望向了周奕琛,我顺着医生的视线侧过身,周奕琛抿着唇,微微扭开了脑袋,用沉默表达了他的态度。
我听到了一声极低的叹气声,也没注意是医生还是周奕琛,大抵应该是医生。周奕琛才不会在乎我的身体问题,痛不痛,手术有没有危险,他都不会在意。
毕竟昨晚我把话说得那么死了,他都无动于衷,我不信医生的三言两语就能动摇他。
确认了手术时间后,我拿着病例去做体检。我开始以为周奕琛会坐在走廊等我,可全程他都跟着我,可能是怕我中途逃跑。非到他不能进去的地方,他就在门外候着,连一刻都不曾坐下。每次我出来,都能看到他一张阴沉沉的脸,他基本不搭理我,不管我说什么,问什么,他只回简单地一两个音节。仔细地看了一遍我的体检单后,就冷冷地领着我去做下一项检查。
拿到b超的单子,我还特意塞进了周奕琛手里,里面可以清晰地看见胎儿的形状,包括五官。他推脱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好像我递了坨屎给他一样。
“你先帮我拿着,我还有检查要做,放在身边不方便。”
他默默地收下后,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把b超单翻了个面,空白的那一页向上,反在了身后,跟个老干部似的。他握得很紧,单子都被他攥得有些发皱了。
“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和我玩花样。”
我望着他冷酷的背影,瘪了瘪嘴。每做完一项检查,我都会看看许桃有没有来。可结局令我十分失望,我的心渐渐地也沉了好几分,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之前电话中许桃发怒的声音,掂量着这个孩子在她心中分量不会轻。我不管她是出于什么,但此时此刻若是能保住孩子,我也不是不愿意尝试。
从前我总以为,人与人之间是靠真诚维系,可现在明白了,都不过是利益。
全部结束后,有个别项目需要时间等结果。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偶尔能看见来陪妻子做孕检的男人,心里不免一阵酸涩。
周奕琛站在我三步之外的地方,斜靠在墙上,双手环胸。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我们周围几乎都是安安静静的。我想象中许桃来大闹的场景,和许桃指着周奕琛鼻尖发疯的模样,都没有。我内心越发躁动不安,我捂着小腹,难受得喉咙有些发紧。
良久,我站起了身,周奕琛望着我,眉头紧锁,先前了一步。
我低着头,说。
“我想上个洗手间。”
话音落下,周奕琛久久没出声,片刻,他轻啧了一声。
“我跟你去——”
我没拒绝,我们就一前一后的走着,周奕琛走路声音轻,我总以为他不在后面了,可每每回头,总是能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
这种看犯人一样的感觉,真的很差。
进了洗手间,我隔间的门锁得很死,深吸了一口气,我再次拨出了许桃的号码。开始还有铃声,但没人接,几个过后,许桃竟关机了。
就这么一瞬间,我眼前一片发黑,心想,这回彻底完了。
不论我怎么安慰自己冷静下来,心都跳得很剧烈。情急之下,我竟想到了苏绍堂。他曾说让我怀上周奕琛的孩子,我现在告诉他,他指不定会帮我一把。
这样想,我还真就打通了苏绍堂的电话。
“南南。”
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像抓到根救命稻草似的,压低声音,急急地问道。
“大伯,您在哪?您现在有空吗?”
“我在s市出差,有事吗?”
等他说完,我的心彻底死了,看了眼时间,就算苏绍堂马上上飞机,赶来我的肚子大抵也空了。
他在那边喂了好几声,我全身冷到说不出话。等稍微缓和一些,我随口胡邹了个理由,就掐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不过三秒,洗手间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跟着,周奕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苏南,动作快点。”
我回应了一声,出了隔间,就是没勇气走出洗手间。我此刻出去了,就等同于我放弃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要。我用余光看向了洗手间的窗户,轻手轻脚将清扫用的红水桶翻倒立在窗户下面,踩上去,我伸着脖子朝下望了望。
墙边有一条很长的水管,直通地面,可没有脚能踩的地方,光光滑滑。这里是四楼,我在想,我如果能抓紧这根水管,说不定真能逃出去,这样也能避开周奕琛。
在我犹豫之际,后领忽地就被人揪住了,一下秒,我直接朝后倒去,我吓得闭紧了双眼,可我却没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眼后,我看见了周奕琛紧蹙的眉头。
我呼吸微微一滞,侧了侧脑袋,望着他滚动的喉结,私以为他会骂我,可他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拖着我把我带出了洗手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进去的女性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们,我看周奕琛手上还拎了个袋子,估计是我的体检单,也可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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