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苏南,这么长时间了,你真的一点改变都没有。逃避,能解决一切吗?”
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全名,我背脊一紧,索性也不挣扎了。
“所以呢?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个周恋,是周奕琛的孩子吧?没有证据,我不会相信。天下这么多人姓周,姓氏一样,又能证明什么?我……”
“许蜜的孩子,没有死。”
梁毓言用笃定的语气,轻轻地吐出了这串话。
我脑袋瞬时一片空白,大脑完全处于死机的状态。我分明设想过,可当梁毓言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无法接受。良久,我才拍开了梁毓言的手。
“怎么可能,梁毓言,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当初判决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尸两命,除开我中途出狱,我一分钱都没少赔啊,你知道有多少钱吗?啊?”
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心就像被人用手握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梁毓言静默了许久,缓缓凑近我的耳侧,说。
“我没有骗你——”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骗你。
是我,一直活在谎言之中。
我低垂着头,感觉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鼻子、喉咙,都开始发酸。
“那个孩子,在哪?”
我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语气,问出这么一句话,简简单单地六个字,几乎用尽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气。
“纽约。”
梁毓言的声音很轻,可不妨碍我听得这么真切。
纽约呀,不就是周奕琛出差的地方吗。他曾离开了这么久,原来是去陪孩子了,许蜜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险些就拨出了周奕琛的号码,我是这么想质问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可手指就停留在拨号键上,迟迟都没勇气按下去。
许蜜原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孩子生下来了,我应该高兴啊,这样罪名也就少了一条。可冷静下来后,我胸口又开始发闷,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些罪名,压根就不属于我。
人,是池上泉撞的。
我,苏南,根本就是无辜的!
“南南,许蜜的孩子,有先天性的疾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活不了太久。”
听完梁毓言的话,我忽地就想起了刘然,他也说过,周奕琛有孩子,怕是早死了。
我就是那么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可我又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在意?
车内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起来,密闭的空间内,除了我和梁毓言的心跳声,再无其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压制着胸口的躁动,将视线撇向了窗外。我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且急迫地需要一个答案。
“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了,我是说如果。是不是就能救恋恋?”
我只是打了个比方,毕竟许桃曾这么紧张我的肚子里的孩子。自从我孤身一人后,我深刻地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没有永恒的感情,若是有,也是利益。她需要我,才会在意。
梁毓言没有回答,数秒后,我听见了车锁的打开的声音。
他是默认了吗?我不知道。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中蕴含了太多情绪,有没一种,是我能读懂的。
望着灰蒙蒙的天色,我忽地就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我发现我这人真的很自私,不论经历了多少,我还是不愿意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我的孩子,凭什么还没出生就被人利用?
可我还是这么想他能出生。
我呢,什么都没有,就是想拥有一个彻底属于我的,不论是什么。
推开车门,我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雨中。
梁毓言跟着我出来了,但他没有追我,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漫无目的地奔跑着,雨水顺着我的衣领,流向了我的胸口,很冷。我在h市呆了二十几年,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的雨水这样多。
直到苏欢颜再次给我打了电话,我才清醒了几分。拦上的士,我缩着身子坐在后排。
到了目的地,司机扭过头提醒我,我才付了钱下车。
苏欢颜一眼就看见了我,她举着把桃红色的雨伞,快步走近了我。
“苏南,下雨了,你不知道撑伞?你从哪里来?如果真不方便,我可以去接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带你去见二哥?”
我拭去脸颊上的雨水,佯装没有任何事发生,笑着回道。
“总之父亲看不到,我们走吧。”
苏欢颜动了动唇,也不在说什么。上了她的车,她抛了盒纸巾给我。我没动,其实也是因为没力气。
父亲所在的医院远离市区,渐渐地,马路上荒无人烟,道路两旁是参天高的大树。
下了车,苏欢颜走得很快,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推开了四楼最后一个病房的门。
我还没进去,苏欢颜就抬手推了我一把,她反手把门带上了,用身体堵住住了路,沉着脸问我。
“苏南,你现在住在哪?”
她一副如果我不说出真相,就不让我进去的架势。
我现在整个身子都因为雨水的关系,从脚趾冷到了头顶,即使医院暖气再足,都无济于事。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扬起下巴,反问道。
“大伯没和你说过吗?”
“大哥?没有。”
苏欢颜秀眉紧蹙,死死地盯着我。
我反复确认,苏欢颜是真的不知情,才淡淡地回道。
“大伯给我租了一个公寓,离公司不是特别远。”
我为什么要对苏欢颜说谎?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还心存侥幸吧,以为自己还会回到从前。
听到我的话,苏欢颜定定地看了我许久,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好,我希望你没有骗我。苏南,我只提醒你一句。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不会有人无条件的包容你。你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有些人,该不该往心里去,你好好掂量清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