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于我而言,竟变成了奢侈。
梁毓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稍稍抬起了下巴,“不用领证,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是面上的夫妻。”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任何喜怒。
“你,还有你肚子的孩子,需要一个名分,没人能动摇的名分。南南,除了我,你还可以选谁?你拒绝我,之后又该怎么解释掩不住的肚皮?你不为自己想,多少也要考虑孩子。”
“当然,我不会白白帮你,也不会让你白白做我明面上的妻子,我们各取所需,挺配的。但现在我还没想好该利用你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说罢,梁毓言十分粗暴地扯开了我的衣领,拉直手臂处,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肩头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我瞬时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手就绕至我的后劲,大力地将我压在了他面前。我们的距离十分近,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要做,就要做真实一些,好歹不能让大哥看出破绽。”
我呼吸一滞,条件反射般将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口,可不论我怎么推,他都一动不动。
他空出的手迅速地举起了手机,薄唇毫无征兆地贴向了我,并闭上了双眼,但他没有完全挨上,摸约一厘米不到的位置,他顿住了,紧接着,闪光灯打在了我们的身上。
他松开我之际,我拢紧了衣服,霍然站起了身,一推三步远。
我望着他,他并不看我,只一心捣弄着手机,我想生气,可却吐不出半个音节。
谁没有私心?
梁毓言说的,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我曾考虑过的。
只是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我突然觉得梁毓言真的很聪明,且十分了解我,几乎是把我看得透透的,他总能猜出我所有的想法。他这么逼我,到头来不过是给了我个台阶下,不用我开口,他能做的,均做到了。
仔细想来,我曾经和梁毓言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偶尔能遇见他,也是因为在周奕琛身边的关系。十一年前是,五年前是,一年前也是。
等梁毓言收起手机,如同往日般与我说了声‘晚安’,就离开了我的公寓。他步子迈得很大,十分轻巧地就错开了我,不给我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他走后,我站在客厅,胸口不自觉地发闷。
我一遍遍的问自己,苏南,你这样做是对的吗?
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答复……
第二天,梁毓言拍的那些照片就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之前许多人猜测我与梁毓言的关系匪浅,现下也算是坐实了。
梁毓言更是不和我商量,独自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落落大方地承认了我是他的女朋友。这段采访我看过,他嘴里说了许多我和他之间的‘过往’与‘信誓旦旦’,讽刺的是,这些皆来自于我和周奕琛的曾经。
我其实觉得挺奇怪,为什么我和周奕琛交往的那些细节,梁毓言全数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他,我更不相信周奕琛会主动和他说。
大多人并不祝福,并用十分恶毒的语言攻击我们。
主要原因与许蜜的死拖不了干系,虽然我不是主谋,但我仍坐在那辆撞死许蜜的车上,所有人都觉得我居心叵测。
可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堵不住任何人的嘴巴,我只想活在当下。
期间林向月给我打了电话,很诧异地问我。
“南南,那些都是真的吗?”
我没有否认。
林向月在电话的那头不断叹气,“我不希望你和周家任何人扯上关系,单是周哥,我就觉得很可怕了。南南,你是真爱梁毓言吗?”
同样的话,苏贤明在前五分钟也问过我,我笑着告诉他,我是真心。苏贤明并未多说什么,我想,只要不是周奕琛,谁都可以。至于原因是什么,只能等我自己去发现。不论是他,或是周奕琛,都瞒得我极深。
“嗯,我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向月,你记得那会儿我们在学校的日子吗?你知道的,周奕琛害我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我的确埋怨他,但并不是因为报复才和梁毓言在一起的。谁都不会用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赌注不是?”
若非要选择,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梁毓言和林向月,可我还是骗了他们,这并非我本意。不都说,骗过别人之前,要先骗过自己吗?只有自己做到扪心无愧,才不会露出任何把柄。我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这就是我想要的。
“可是,梁毓言他……”
林向月欲言又止,似乎有人打断了她。不用想,我也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林哲远。他避我如蛇蝎,深怕我坑林向月一分一毫。
挂断了电话,我的手机一直处于十分安静的状态。我起初以为周奕琛会试探我,再不济,也会和从前一样嘲讽我几句,可他并没有,我不想信这种铺天盖地的消息他看不见。
说白了,他就是不在乎。
我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他都不在乎。再多的深情意切,不过均来自于我的幻想。
下班,我在公司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大捧百合,打车去了墓园。
今天恰好是我母亲的忌日。
其实我对母亲的感情并不深,因为她走得太早,我童年所有的爱,都来自于苏贤明。
我每年都会独自来这个墓园,唯独这一次,我觉得十分心酸。苏贤明从来不会过来,以前我以为他是怕触景伤情,现在我终于懂了,他心里难免会有些愧疚,他根本没脸来看我的母亲。
上台阶时,一个用围巾遮住了脸的女人与我擦肩而过,我总觉得她十分眼熟,可她目光不曾在我身上停留一秒,我也就没多想。
站在我母亲的墓碑前,我发现上面已经摆了一束花,是黄色的郁金香,看模样,似乎是不久前放在这里的,只是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还能想起我这趟在冰冷土地中的妈妈。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黄色郁金香的花语。
——绝望的爱。
我就是下意识地转身追了回去,沿着我来时的路,我步伐紊乱,数次险些摔倒,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小跑到了墓园门口。
正门口泊了一辆车,我也没印象之前车子在不在这个位置。
只是车边站着的人,却令我一惊。
是周连瑞。
他也看见了我,只是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尽量用十分平淡的语气,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
“周董,您也在这里,真巧。”
周连瑞抬起眼皮,眸光亦是平淡无波。
“苏小姐,一个人?”
我真觉得他说的是废话,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我是一个人来的。
“嗯,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我垂眸看了一眼百合,才对上周连瑞的双眼。
“周董呢?怎么会来这儿?”
说话时,我始终紧紧地盯着周连瑞,我以为我能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然,他眸色很深,就像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良久,周连瑞才淡淡地回。
“我来看一个老朋友——”
我特别想问他这个老朋友是谁,可我还是忍住了。
我问了,他不一定会说,最后尴尬的只会是我。
他身后的车上,似乎发出了一点动静,但他不着迹地就挡在了车窗前,问我。
“我送你回去?这里也不好打车。”
我摇头拒绝。
“谢谢周董,但我还得进去一趟。”
周连瑞嘴角微微一扬,没作声,转头拉开了车门,坐进前,他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苏小姐不不必太伤心,过去的事,总会过去。”
我愣了数秒,才垂下了脑袋。
“那您的那位老朋友呢?”
“也是过去。”
听着车子渐行渐远的声音,我身体却是一阵僵硬。我也不愿多想,可如果周连瑞的老朋友真的是我母亲,我实在也无法接受。
折回我母亲的墓碑,我望着她的遗相,轻轻地问了一句。
“妈,你从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
其实她也是自私的,就这么带着满腹秘密,离开了人世。
我突然觉得死才是最轻松的,活下来的人,就是这么得累,不得不背负一切。
我问自己恨吗?
我恨。
我的人生为什么就要被苏贤明毁了?如果不是他,我大可以当面质问我母亲,让她告诉我一切!
我是真的难受,我第一次觉得,伤害是互相的,苏贤明为我做了这么多,试问他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丝痛楚吗?面对我,他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我踏夜回了公寓,刚关上门,就听到隔壁的嘶吼声。那声音我认识,是杨语的。
我立在玄关,耳朵不自觉地贴在了墙面上,虽是隔壁,但这个公寓的隔音效果还是十分好的,可我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见那边传来的声响。
除了杨语的求饶哭喊声,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几乎是颤抖着摸出了手机,刚按上‘110’,我的颈就被人从背后环住了,那人格外用力,顺势也捂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