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执子道:“师弟,看来我平日太忙,连梨落都与我生分了。”
月执子浅笑道:“梨落,天帝前面勿需拘礼。若是不疲,可拣两三件人间趣事说说。”
梨落一听,知道躲不过,略作沉吟道:“要说起,师弟下山历劫,虽没得几分有趣,倒是历了几件险事。”
随后,梨落便将与伯弈走沙漠遇沙妖,在贝都遇□□的事儿如讲故事般娓娓说了一遍,但只字不提伯弈所疑之言,更不提伯弈、无忧入画所见之事。
天帝听完梨落所讲,温颜叹道:“师弟的一众弟子皆是成器。”
月执子淡淡回了:“天帝偏爱。几个弟子里就这女弟子和小徒弟不得省心,到人间历劫仍不忘处处生事。”
月执子语气里似带了些苛责之意。
天帝开怀一笑:“师弟,师父曾说你向道之心甚纯,有悲悯天下的胸怀,如今怎么也只顾门前雪了。我看他二人生的事,倒是甚好。”
梨落见月执子一双深目盯着棋盘,略有会意,柔声说道:“天帝、师父,梨落回山不及梳洗更衣,自觉很是失礼。”
天帝道:“到底女孩子,爱美也是常理儿。”
月执子转头对梨落道:“天帝既如此说,你便退下吧。”
梨落应了,又虚礼一番后,方才转身离去。
梨落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将方才的所言细想了一遍,未觉不妥便放下心来。
是夜,梨落先时浸了浴,方才回花语殿歇下。
她换下外衫,着了中衣侧卧榻上。花窗半掩,星空之上月已圆满。
轻纱帷幔,几阵微风,一点花香,梨落枕着手臂,想着心事、想着那人。
不过一会儿,眼皮渐重,忽又听到月执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梨落,梨落。”
梨落猛然睁眼,那人近在眼前。
梨落揉了揉眼,真的是他?还是又入梦了呢?
看到他一双狭长的眼微微带笑看着自己,又想着与他离得如此之近,梨落心中打鼓、俏脸微红。
见梨落垂首不语,月执子柔声道:“你今日回门欲言又止,究竟想予为师说些什么?”
梨落一阵纠结,大着胆子抬眼看他,轻声回道:“梨落想告诉师父,师弟在人间之事多有蹊跷,师弟疑心仙界……。”
话未说完,突然又自窗外飞来一人,一身黑衣,一头银发,一身冷凝之气,竟是月执子?
梨落惊呼出声,后来者来势极快,眨眼间运气一掌向床前立着的那人打去,被打之人毫不反抗,立时倾倒,向梨落卧榻处压了下去。
后来者飞身掠过,将梨落抱在怀中迅速飞至一边。卧榻轰然散架,被打的哪里是人,竟是一块巨石?
梨落惊惧莫名,待略略平复,方才发现仅着中衣的自己紧贴在月执子身前,一双纤细的手臂正紧紧地环抱着他。
梨落霎时红霞满布,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如炬,生出些不知所为的念想。
可是,即便梨落再眷念他的体温与气息,也不得不松开了手,缓缓离了他去。
月执子也很尴尬,以他的身量高度,方才二人密贴时,他垂目即见那半敞衣襟中的沟堑峰峦。
这会儿离开了,梨落身体曲线裹在薄绸之下一览无余,秀发凌乱媚惑,脸上尽是娇羞之色,温软感觉仍在,旖旎风光犹在眼前,他越发不敢再留。
月执子匆匆扔下一句:“那人事败,近日不会再来。要说之事,为师会再寻机会唤你。”
说完,月执子便逃也似的去了,留下梨落一人半宿难眠。
那夜之后,梨落在忐忑与胡思中等了几日,月执子未再唤她前去。
虽然日日照顾他的起居,但二人并没多少机会亲近。想着师弟所疑所言,以及向师父的示警之托,梨落不由心急起来。
又想莫非那夜自己太过失礼,让师父生了气?
梨落酡红着脸儿,若真是如此,自己便得寻个由头让师父来唤,待见面后,好生与他解释一番。
她虽如此想,实则也并不知道该与师父解释什么?是情难自禁还是因为害怕?
又过了两日,晨钟响起,无言匆忙跑进梨落所居的院子,在外说道:“师叔可是睡过了?师公今日没喝到热茶,这会儿回书房又没研好的墨汁,脸冷得像冰雕一样,便差我唤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