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怎的落到了这般落魄的境地。”
术离哑然失笑:“这事说来话长,但我二人真要在此长叙不成?”
赫连钰一听,恍然想起这马车内甚是窄小,自己却一直蹲在术离面前,将车门挡了个严实,不禁开怀道:“甫一相见,一时高兴忘了请离兄出去。”
赫连钰边说边让开身子,术离也不与他客套,浅浅一笑,躬身钻下了马车。
二人前后下来,数十骑者牵着马儿,静立相待。赫连钰示意骑者在后远跟,自己则与术离并肩前行。
无忧跟着伯弈隐了生息,看着眼前一幕,想着自己成为术离“帮凶”,要算计如赫连钰这样爽朗正直的人,不禁生了些淡淡的愧意。
赫连钰头转头看着术离:“究竟发生了何事?”术离苦笑:“我这王城一路就颇为不顺。”
随后,术离便将路上遭遇天子隐卫伏击,以及被所谓红颜掳走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赫连钰听完,磊落的表情里也不禁泛了些杂色:“先前瞧到那拉车的马儿是邪马所出的追云驹,并非寻常人能用,因此起疑追来,若不是多了心,还不能助离兄脱困。”
术离叹道:“若非如此,我恐怕难脱此难。”二人微默,赫连钰道:“那掳你之人恐是贪图钱财,实想不到一名小女子竟也如此胆大。”
术离摇了摇头:“掳走一国侯爷,风险太大,若只为五千两黄金,盘算大族富户不是更妥?”
赫连钰皱眉:“所以离兄以为?”术离缓缓道:“恐怕不是诸侯中人,便是当世之主了。”
赫连钰略为怔愣:“你我几人,儿时历经磨难亲如兄弟者,如今各为侯爷、公子却彼此算计不信。”
术离又是一声叹息:“你我皆身在王侯之家,利益之争、性命之争、国器之争,哪里还能容得下兄弟间的情意。”
赫连钰冁然而笑:“至少古虞侯还是如往昔般温文尔雅。”
术离对着赫连钰言笑晏晏,眼中蕴了相惜之情:“至少赫连钰还是活得那样的洒脱磊落。”
两人沐浴在阳光之下,击掌大笑,载着对过往的淡淡回忆和对二人友情的珍视。
之后,术离与赫连钰同行,赫连钰着人送信给萧惜陌,告知古虞侯平安之事。
术离寻了机会与伯弈、无忧一见。伯弈见事已大定,便让无忧留下暗中保护古虞侯,以策完全,而他自己则依早前打算往灵宗一探。
一路上,无忧隐息相跟,术离有意与赫连钰共缅儿时的一段时光,大谈起在天晟城与他们同为质子的游雅和羲和。
两人相谈甚欢,术离目光褶褶,无限感怀:“若我们四人还能在那花海里骑马驰骋,喝酒畅谈该有多好。”
话音落下,术离眼神又黯了下去,他自嘲道:“算了,不过遐想而已,过去的已经过去,无谓再做强求。”
赫连钰朗目明亮:“为何只是遐想,邀约他们出来便是。即使如今身份变了,也断没一起喝酒骑马都不成的道理?”
术离嘴角弯起优雅的弧度,眼里带了笑意,柔声叹道:“赫连钰你真是一点未变,还是那样的真性情。”
古虞侯此叹并不全为算计,对一生都步步为营的他来说,心里也渴望着能如赫连钰一样活得自由而洒脱。
对赫连钰的提议,术离笑叹道:“可惜想法虽好,只是这几年我与羲和、游雅多有疏离,若以我之名相邀,恐他二人难免想岔,不会应约前来。”
赫连钰朗朗道:“这有何难,以我之名相约便是,莫非他们不想再要我邪马国的好马了?”
术离听言,大笑起来,稍时,又不经意地提醒:“如此倒好。只是选仕开始就皆不得空了,还须得在他二人进入王城前会上一会才好。”
翌日辰时,距天晟城约莫三十里处,日向国营地。
日向侯羲和看着赫连钰遣人送来的信函,心下反复琢磨,信上之言着实简单:“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葵丑日巳时花海相候。赫连钰上。”
这毫不做作啰嗦的邀函,符合赫连钰一贯的洒脱风格,只是羲和总觉得这简单的几句话含意却颇深。
天子选仕,是各国一次暗中的较量,是堂而皇之安插己方人的最佳时机。偏巧在这节骨眼上,赫
连钰投来相约信函。其上同声、同气,这样的遣词用语分明有求盟之意,莫非邪马侯赫连钰突然开了窍,想找个依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