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徒弟出师,需要打师父,称作‘谢师礼’,无人觉得不妥,被打的师父觉得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传承不衰,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请客庆祝。”
“二十年了,武林愈发昌盛,武人成社会名人,输不起了!”
“谢师礼被严厉禁止,甚至青年人只能与同辈比武,向前辈挑战,都被视为大逆不道!”
“这么多年,武林还是原来那批人,这世道只能出师父,不能出弟子!”
王良瑜眉头紧皱,有些难以置信。
可仔细一想,却正如薛颠所言,武林中年轻一辈成名者寥寥,再遥想二十年前,多少武道宗师锋芒毕露!
“为什么?难道他们就不怕传承断绝,辱没了祖宗技艺?”
“他们啊,自有应对之策!”薛颠嘿嘿一笑,笑容中尽是嘲弄,“他们收一二真传弟子,也不多教,总要留上几手,临死之际再传。如此一来,既不会断了传承,又不怕输给弟子了,一举两得!”
王良瑜闻言竟是出奇的镇定,对于这样的手段,并不意外,只是有些难过:“如此私心,又怎能将祖宗传承发扬光大?早晚都将沦为历史中的尘埃!”
“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薛颠淡定自若地反问一句,旋即又忿忿地骂了一句,道,“只不过,以前好歹还教点真功夫,现在啊,真功夫都不愿意教了,尽是骗人!”
“所以,郑傲山想要借陈识破局,您也乐见其成?”王良瑜叹息一声,凝视着薛颠。
薛颠点点头,又摇摇头:“存着些妄想罢了,我们自己做不了,也不敢做,希冀其他人搅局。”说着,又轻叹一声,悠悠道,“提倡国术不能是件虚事,我们都想把它变实了!如果我们再不教真的,我们的子孙要永远挨打的!”
说完,薛颠又看向王良瑜,眼神显得有些热切:“但我们都知道,陈识不行,咏春拳也不行!”
“所以,您有意让我再加入进来,搅局?”王良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略显残忍。
薛颠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的作为我了解过一些,白猿剑法和那兵家修行法,你都有意传扬天下,我觉得若是你能做些什么,定能破除津门武林的一些规矩,给华夏武林带来一些新气象!”
王良瑜并不意外薛颠知道白猿剑法和兵家修行法,宫宝森、杜兴武这些武道宗师间多有交流,薛颠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二实属正常。
当然,具体的,肯定是不知道的。
这一点,王良瑜还是很相信这些武道宗师的,没得到自己的许可,他们绝不会私下传授的。
“薛馆主就不怕,我搞的动静太大,到时候不好收场?”王良瑜看着薛颠,意味深长地说道。
薛颠闻言一怔,旋即大笑道:“搞大点好,我巴不得你搞大,越大越好!”说着,表情一敛,神情陡然变得冷厉,“如今这武林,我看着恶心!我巴不得把它掀了!”
“破而后立,或许更好呢!”
王良瑜被薛颠的话吓了一跳,这位是存心要搞大事啊!
不过,我喜欢!
王良瑜狞笑出声,看向窗外的夜色,沉声道:“一人力弱,我需要支持,实实在在的支持!”
“放心,老辈武人中有很多心里都存着家国安危,都念着祖宗传承,我们都会支持你的!”薛颠看着王良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藏私的武者有,但无私的武者更多,孙禄堂、李景林,便是明证!
“那便好!”王良瑜点着头,笑容灿烂。
“你想要什么支持?”薛颠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王良瑜脸上的笑容更盛,缓缓道:“放心,都是你们的老本行!”
薛颠闻言,有些疑惑。
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