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粮油铺子,往东走一段,就是皮货铺子,丝麻布行,这里是安西外城的一个小县,自然也没有什么上贡的绫缭,千金的狐腋,多有收购的生绢,生丝并乡里人家自己纺的毡,毯子,家下人店铺自己硝制的羊皮、狗皮,偶尔可见些品貌一般的猞猁皮,毛色并不纯净的狐皮,貂皮,买卖人最多的,倒是蹀躞带,就是后世的皮带,上面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带扣,这里卖的多是庶人可佩的铜铁扣的带子,六个胯。
再多的,是些葛布,孔雀布,还有些绵软的楚布。
铺子收进的大多是价高的,卖出的大都是便宜的,这就是一般人一般的生活了。
“肖娘子,不,合该叫程娘子今日来还带些什么,这里有新到的流云绢,亳州的,一匹四丈的才不过半两重,夏日里做帐子,做舞衣,都是极好的,更为难得的是软厚轻密。”铺子的管事是个四十几岁的娘,还记得一天前刚来过的萧宏,热络的张罗生意。
“我看看。”这时节的大宣气候炎热,不过春末,蚊虫就肆虐,早晚一时不查就是好大的肿包,又红又肿,寻常人家,在家中不过点些艾草熏熏,到夏天,可想而知,偏她也没留意往常用的驱虫香包是什么配的,这在各家都是秘方,买也没出买去,只有用玫大娘教的土法用些生姜水喷洒,可到了夏天如何过?
这纱要是这样好,帐子纱裤,窗屉糊上关了门也能将就了。
掌柜娘子说着拿过来,有秋香色,银红的,一样雨过天青的,都用蜡氯法染了流云飞鸟,“这个银红的,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就像烟雾一样,也可算软烟罗了。”
“正是娘子你说笑了,我们想她做衣服也不能,拿着糊窗子,岂不可惜,出门往左过去三件的纸张铺子里上号的白棉纸过了桐油,又防水又透亮,糊窗正好呢,您看我这披帛,就是这样秋香色的,我们年纪大些也衬得住。”
“正是还没问价钱呢?”萧宏心下算计着,这从旧房子里开出来的金过了林熹的眼,只有百金并房子铺子的地契,这些日子上长安只有这些花销。
“这个是绢,并不贵,普通的生绢如今是一贯一匹,这个主要是运费工艺,要三贯并100个大钱一匹,洗涤颜色不退,颜色够鲜亮。”
正要还价,程同却拉了拉她的袖子。
“我们再看看。”
“庶人不可衣朱紫,生绢也罢了,葛布不好,孔雀布不行吗?”整场酒宴下来,多是鸡蛋,自家织的生绢,自家人丁单薄,帮忙的少,为了酒席体面已经是倾尽所有了,他识得阿娘的荷包,这包里他方才去茅房偏僻处看了,不过一条五两的小金鱼并两片一两的金叶子,照萧宏这个买法,出不了这一个店。
“我有百金的陪送,置办嫁妆衣服只花了3金,前日将铺子、院子都送到牙行,换了五百金,我若是不经纪坐吃山空,同阿西去了长安,莫说供应你同阿家,还有行卷的事情,就以一天两顿水盆羊肉来算,我二人就要2金一年,10年就是20金,一百年就是2000金,其间还有住宿、生病,疾患,你行卷,坐吃可够一生?”
“你若是以此做嫁妆,大可找两个在长安有车房的嫁了,有儿有女,有人遮风挡雨,岂不好?”程同头回听说这样的奇言奇语,竟是万事不靠男人。
“然后让他将我典送出去,或是家暴谋死,再发卖了阿西?”后世多少为钱杀妻的案子历历在目,辛普森杀妻案更是让杀人者逍遥法外,名利双收。
“世上并不总是这样的男子,这样男子一千个里面也挑不出来一个不是?”这是什么样的经历让肖红对男人如此悲观。
“这当然是最坏的结果,我自然也可能遇上一个正直忠诚,勇敢负责的好儿郎,不过这样准备着准没错,人这辈子,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人活着钱没了。”
若当若不是被传销骗光了钱,她的爸妈或者会丢下她,但起码会将她送到医院,人言而总之,还要有钱,还有时时刻刻不要忘记靠自己,这次事情,要不是她时刻准备着空间里有一座金宝山,还有衣服房契路引,她们两人也同护卫一样全灭了。
“噗嗤,人活着钱没了,那人死了钱还在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有意思!不用心慌,不用求人,可以按自己的节奏来安排。”萧宏看白痴一样看向程同,按说一个·从小支撑门户的人不该如此幼稚。
“也是,急用钱正缺那一贯两贯又求助无门的时候。”当年阿爷急病亡于长安行卷路上,母亲伤心病倒,叔伯兄弟帮忙处理的后事,若不是母亲还有嫁妆,舅家还算仗义,他也读不上这书。
萧宏将荷包推给程同,“这钱你留给阿家自己傍身吧,我即与同你是夫妻,这些琐碎事情交给我,你只管安心科举,他日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回报我就是了。”
“你拿着吧,算是我托你入伙,到五月上麦收了我再将钱折给阿娘,她让我给你的我还她,能气的三天吃不下饭,只是这真的管用?”
“我有近千金,你——”萧宏颠了颠手里的荷包,“有——”
“我有才高八斗,你且瞧着,我日后中进士了必然做那一品的大相公护佑着你做天下第一等的大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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