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萧宏并不是个革命的人,她还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指导,只是耳濡目染之下,见到难免叹两声,力所能及的能帮一把就伸把手,这又是唐人大异于西方的特色了。
旅行是刷新自己的清凉剂,彼时课堂上学地理,萧宏也畅想过内蒙的辽阔,海南丰腴的海鲜,陕西悠久的人文,江南幽深的宅院,当然,在付诸实现前,老天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虽给了她足够的钱,却仍旧是女儿身,既有交通的不便,又有地位的暗弱。
她自然是不赞成整世的关在一个地方不和世界的另一部分相接,将世界上的事事物物都放在脑中锻炼一过,才算有世界的眼光。
不出门时,于家中高卧,浩瀚的书海里也很有些乐趣,再结合古今,鼓捣出几样有用的小玩意,即便宜了自己,又方便了世人。
如今在外,她便一刻也不愿意闲,吃过饭,将碗用些自制的小苏打冲洗过,她将车帘掀起,只留下一层防虫的丝帘,她先看向程同二人,他们酒兴正浓,正聊着些尚书试的小道消息,刘景入朝为尚书令,今岁的尚书试于他们大大有利,会更侧重时政,这是大宣立国百年的惯例,出将入相的一大好处。
程同对自己有长远的规划,打定主意靠进士的,但辛九郎屡试不第后改了主意,与其今岁赌这个万一,不如踏实的将明经考出来,他这样的在长安盘桓两年,各处卑躬屈膝,想要有那种一往无前的锐气那是强人所难。
话语中他不免透露出对自己盘缠不足的顾虑,他家在安西也算是个不错的家族,家中大伯就是地方上的一个八品的主事,主管一县,长安居大不易,他要同权贵交接就不能居住在便宜却太过遥远的城南,他对于攀上刘家其实并不抱希望,这次若不成,他决意接受岭南一个富商的提亲,娶她家中三女。
程同没有接口提什么援助的事情,他脑袋清醒的糊涂过辛九郎想搬到他家的口风,委婉的表达了自己也是借住妻族产业,两人说着又喝了两碗酒,拆酒令,纯粹的喝起酒来。
夏天的天气,白天还是大太阳,到傍晚,南边的天色微微有些暗,也有些书生都是搭伴来的,他们的马车住不下,在搭帐篷,路边这里位于两个镇子中间,前后不沾,只在一里开外的地方隐隐可见炊烟。他们两家的三匹马都卸了下来在四周吃草,他们随身带着的油布帐篷,是当日为出远门在安西做的,铸铁做了螺纹口,一米五长的圆管各有十根,四周拉了锚,并不怕风,仿照后世救灾帐篷的样子虽然不到十平米,地面铺了桐油布,又铺上油纸,四周撒上硫磺,点燃艾草,铺上两层褥子,已经是十分的舒服了,就是下雨也不怕,辛九郎一见就爱上了,非要同程同一起住。
至于萧宏,她的马车前后有两个辅助轮,是时人周坊新发明的,跑起来一般,但像这样就显出好来了,马匹解下来时车子并不会前后倾,车厢做了几层防水,密封也做得好,车子前后都有半米的盖棚,后边木架子上大可放帐篷蓑衣这样的物事,前面两扇挡板升起来复扣好,赶车的人大雨时也只需稍稍批了蓑衣就行。
实在是赶车居家旅行的良配。
整个驿站是个挺大的十亩左右的院落,主建筑有双层的小楼,他们就在院子左边驿站特意开垦出来夯平的土地上,因是通往长安的路,铺了十字青砖,可能是因为已被告知刘玄们一众人要经过,已经做了打扫,院里只停了十几辆珍贵的一个宝石就几金的豪车,装物资的轿车、骡车拉着满满当当的物资停在广场上,有仆役川流不息的将些铺盖、马桶之类的东西送到院子里,大家今天赶了一天路,明天又是一天的急行军,都是草草的收拾了预备休息。
白天喧嚣的歌女此时也住了歌声,透过车窗正可以看见有些穿红着绿的丫鬟在二楼凭窗远望。
忽然,营地旁热闹起来,有几十上百个身披蓑衣的男女背了大大小小的背篓过来,显然是周边的乡民闻讯来卖东西。
“阿兄,我去去就来。”大约每一个女人不论年龄生性有购物狂的潜质。
程同伸头往侧面看了,将怀里荷包丢给她,“去吧!”
萧宏开心起来,这样热热闹闹的人气让人觉得鲜活。
在空场上瞬间成了个小小的集市,有卖剪了翅膀养在家中的野鸡兔子的,少的也有几岁的少女背了些杏、早桃、梅子、甜瓜,杨梅并新鲜的竹笋、蕨菜、大芥、生嫩的才从地里挖出的姜、韭、蘩缕、苋,上了点年纪的,至少会带两只家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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