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当首的宫人行了三跪礼,又同他指挥着又置了两张花梨圆桌才摆停当,翠香封了赏,宫人们方客气的乘舟而去。
一时众人齐朝北叩首,两个婆子在旁看火筛酒,兴奋非常来,翠香在门边迎,笑,“姑娘闻闻,这香气轩外都闻见了,馋的人不行。”
李宏见了酒果,神色不变的说,“吃了好果子,可不要白吃,不管好坏唱个曲才好。”
众人笑着应了,也不管高低贵贱,从手拿一碟自调了蘸水,围着这十米的长桌吃喝起来,林熹笑着敲鼓,李宏做了令官,王萱亲去用竹剪剪了一支半开的玉兰,大呼小叫的抢起红来。
一闹便闹至丑初一刻十分,一只鹿大家吃了大半,唱的声音嘶哑神困体乏,翠香同王萱又看着东西收拾了散给琥珀,服侍着李宏两人洗漱睡下。
秋初日长,第二天不过辰初三刻,天光大亮,再睡不了,翠香们早早的拉开了四边的门,从四边纱橱透入,这是唯有女主人的林府才有的清静闲适。
“决定了,”
林熹同萧宏一样蹬了红绫被,也不起床,也不唤人,说:“我就知道你有此一问。”林熹说着两手支于脑后说,“事情就是这样,他成熟风趣有意我,我心善貌美,想要一份普天下唯我一人的娇宠,我们一拍即合,在谈婚论嫁的阶段。”
“可他是圣人,富有四海,一旦有变你即万劫不复——”
“可他也是人,你同我说夫君看人的最低处,他的最低处不过是撤去保护。”
“连慧妃尚且在权力争斗中失势,身死道消,圣人年长你三十多岁,注定在你前去,你漫长的人生如何走下去?”
“我没有她那样贪,况且,人生,纵然像阿爷阿娘那样和美又如何,仍有妾室,仍是半生夭亡,若为了人生周全不敢爱、不敢拼,有何趣?阿宏,人生太多意外,不要去赎人性,不要去害怕失败,我不是没有鹿肉,羊肉也将就的人,人生,性命,如何呢?不偷不抢,我只为我的心。”
“心若委屈困顿,纵是富贵安泰同死了何意?”
“好吧,你说服我了,我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不是说服而是告知,你们看我父母双亡,空有出身,情郎变心,强权逼迫,但我看我自己,出身名门,貌美倾城,先后有人不在乎权势地位的倾心于我,要娶我顾我终身,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就骂,若我还要自伤身世,天下女人还有活路?尤其我还有你,至于四郎,我一不图他权,二不图他利,他日哪怕他厌倦了我不过青灯古佛而已,有甚可惧?”
“你即想得开我便不怕了,只是一点,为你后半生计,最好有你的亲生孩子,权势的极点是称孤道寡,飞燕、王皇后,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后是大半要悲剧的,无子宠后和皇帝的结局少有善终。”
“能不能不要这么庸俗,能不能不要咒我?”
“凡事以最坏做预案才不至事到临头无力反击,最坏准备做好了只有更好的结果,”李宏看她一脸不以为然,“你可记得两年前唱过慧妃酒后你突来小月,酒中有超量绝子汤。”
林熹坐起,随后沉默不语,支着脑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