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几步,来到庭云的面前,说道:“大和尚,我送你上西方极乐世界,也好早日超度。”举起右臂,手中的镔铁判官笔的笔尖向着庭云的心窝扎去!高鸶一声惊呼,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忍直视,蒯狻也忍不住别过了头去。
眼见着申螭的判官笔就要扎进庭云的心窝,忽有一物从众人的身后呼啸而至,“叮”的一声脆响,申螭手中的判官笔拿捏不住,被那物震落在地,虎口更是一阵酸麻。
申螭凝神瞧去,见那物竟是一根竹筷,转身喝问:“是谁?”众人也都齐齐地扭过头来,但见白衣雪凭空掠起,衣袂飘飘,犹如一羽白鹤腾空而起,翩然落至申螭的面前,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判官笔,笑道:“申二哥,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这位庭云禅师一副慈悲心肠,何至下此毒手?”
申螭怒道:“你撒手!”运力回夺判官笔,哪知连连运了几次气力,那笔竟是纹丝不动。申螭怒意更盛,五指箕张,恶狠狠地向着白衣雪的肩头抓来。白衣雪不闪不避,待得他的手指碰触到自己的肩头之时,体内数十年参寥神功的内力应激而生,真气瞬时布满周身,申螭只觉自己的五指,犹如抓到一块炽热的络铁一般,灼痛难忍,口中“唉哟”一声,赶紧抽回手去,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桑鹫是武学的大行家,急叫:“白兄弟,手下留情!”
白衣雪微微一笑,说道:“申二哥,咱们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右手一松,将判官笔还与了申螭。
桑鹫踏上几步,哈哈一笑,说道:“白兄弟误会了,我二弟对兄弟绝无恶意,误会,误会!”心下暗暗称奇:“那日在熙春楼,此人的功夫虽是不俗,却也算不得顶尖,不想数月不见,竟是已臻化境,短短的时间内精进如斯,不知是何缘故?”
白衣雪笑道:“我也是和申二哥闹着玩的。桑大哥,这位庭云禅师……”
桑鹫笑道:“庭云禅师是少林派的高僧,我等亲近还来不及呢,岂会伤害于他?”说着上前搀扶起庭云,深施一礼,说道:“禅师,桑某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庭云苦笑道:“小僧的这条性命本也算不得甚么,只要施主肯迷途知返……”
桑鹫眉头一皱,道:“禅师,这个……”
白衣雪一把抓住庭云的胳膊,轻轻掐了一下,笑道:“大师,你现在身子多有不适,还操此闲心?我看赶紧寻个僻静之处,好生静养一阵子,以免留下疾疴。来,我送大师下楼。”说着搀着庭云,缓缓下得楼去。
白衣雪将庭云送至酒楼的大门,说道:“大师,你一个人走,成么?”
庭云捂住了胸口,咳嗽数声,微笑道:“多谢少侠,小僧……小僧一时倒还……死不了。”
白衣雪微笑道:“那就好,大师请保重,一路好走,离这帮人越远越好。”
庭云转身欲行,犹疑了片刻,又转过身来,道:“少侠,小僧临行之前,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否?”
白衣雪道:“大师但说无妨。”
庭云目光温润,凝注着他,缓缓说道:“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少侠岸芷汀兰,但若与这些……这些施主纠缠不清,只怕会……会累及少侠以及贵派的令誉。”
白衣雪向他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多谢提醒。不过大师请放心,大是大非当前,我岂敢有半点含糊?不瞒大师,我的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庭云眼睛一亮,微笑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是小僧多虑了,罪过。桑施主以及各位施主,皆有一副好身手,若能劝得他们弃恶从善,多为天下苍生造福,实为一桩幸事。少侠不到万不得已,还望莫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白衣雪心想:“方才桑鹫等人还要取你性命,你却以德报怨,背后替他们说情,少林派的高僧,当真是菩萨心肠。”恭恭敬敬地道:“大师所言,在下谨记在心。”
庭云微微一笑,转身迈足,口中吟道:“但求一席安心地,谁与龙蛇论是非。少侠,小僧去也。”说罢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