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么在那个少年面前,他安静了下来,怔怔的看着白灏,像是刚刚认识他一般。蓬头垢面的他,在他眼中,一定糟糕透了,他突然有种躲起来的冲动,他不想让他看到他这个样子,他希望在他心里,他永远都是干净阳光的模样。
“外面的阳光可暖和了。”在他自惭形愧的低下头要躲避的时候,白灏把手伸到他面前冲他笑道。
于是,曾经光彩照人的楚家小公子又回来了,还是那般的光彩熠熠,引人注目。爷爷笑了,他的孙儿回来了,叔叔恼了,没想到他竟然回转回来了。
可没人看到,那双依然流动溢彩,澜若星河的眼眸深处,是空洞的,世间千万般,从此再也进不到他的眼,因为他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他一直以为这些话,他这辈子也不会对人说起,却没想到,说出口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艰难。原来,打开心扉,只需一壶酒,一个月夜而已,如此简单。
楚言是在马车的晃荡中醒来的,先是盯着车顶看了半晌,想起昨夜和肖漠在喝酒,然后,他说了这辈子都没说过的那么多话,后来不知怎的他就睡着了,再后来,不对,这怎么像是在车里?猛然坐起,见车里只有他和绕梁,忙去掀车帘,才发现肖漠坐在帘外赶车。
肖漠听到动静回头笑道:“醒了?”
楚言坐下道:“你是偷跑的?”
“自然不是,我给父亲打过招呼了。”
“我们这是去哪?”
“轩邈山。”肖漠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间。
说了要带你去看看那个“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奇山异水,天下独绝”的地方,虽然多有耽搁,但承诺终究成行。
一路向北,三人边走边玩,渐入滁国境内,离轩邈山也越来越近。
“爷爷,这个肖漠咱还查吗?”季青围在季文膝前问道。
“你觉得不必查了?”
“她的身份都已经清楚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不为谁做事,只是她父亲身在公门,便替公门办事而已,没什么江湖背景,与烈焰堂的恩怨也是烈焰堂先挑起的。您不是说,霁月山庄不准涉及朝堂之事嘛。再查,可就过界了。”
“我总觉得这个肖漠,并不像面上这么简单。”
“单单她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功,放在哪都不简单。但是见识过她武功的人,烈焰堂的几大高手,都死了。她铁了心不想让人查出她的武功,我们也是徒费心力。”
“你确定,去仙留山查探的结果毫无问题吗?”
“有问题,”季青大点其头,“但是没结果。仙留山当年知道内情的只有几个人,现在这几个人,已经都成了仙留山的当家之人,暗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季文心里想着心事,陷入了沉思。
季青见季文沉默,问道:“爷爷,您怎么对肖漠这么感兴趣?您不会和他父亲肖渊有什么瓜葛吧?”
“十三年前,确实见过一次。”季文的回答完全出乎季青的意料。
“您见过肖渊?我怎么不知道?”季青的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那时你在你父亲身边,还没回来。他是来见你太爷爷的。”
“什么事情爷爷您还解决不了,要太爷爷出马,他面子也太大了吧?”
季文目光深邃,看向远方:“肖渊是一个人让人不能忽略的人,只是,到你们这代,往事都已渐渐淡了,知道的人不想谈起,不知道的人即使听说,也无法深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