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燕傍晚同牛一起从田里干活回来,父亲王天保便对她说:“燕子,你明天去砍柴吧,家里的牛我要牵去给兽医检查,看是不是怀上了。”
“那田里的活?”她有些纳闷。
“先空一天,家里的柴不多,怕下雨。”他抽着水烟,头也没抬。
她虽有些纳闷,但也没有多想。
傍晚,王春燕见父亲赶两头黑牛回来,而不是自家的红牛,大惊,忙问:“阿爹,咱家的牛呢?咱家的红牛呢?”
“红牛换这两头牛来了,这两头牛才是咱家的牛了。”
“哇!”王春燕一屁股坐泥地上,纵声大哭了!
她上山砍柴伤了几次手什么也从未这样哭过的,这是一种失去至亲至爱的亲人的撕心裂肺的哭。
哥哥姐姐们出来了,讲:“妹妹,别哭了,换都换了,也哭不回来,再说一头牛换两头差不多大的牛,咱家不亏……”。
“你们不懂!你们都不懂!你知道我叫红牛叫什么?是叫红牛兄弟!我与它朝夕相处的时间,比与你们都长!”她边哭边吼。
“你们都进屋吧,让我和燕子呆一会。”当妈的出来说了。
屋外边只剩母女俩了,娘说:“闺女,这事是你爸糊涂的,他当时与人喝酒,喝迷糊了,就答应人家了,还摁了手印。事后他也后悔,说会让你伤心,可手印都摁了,还能怎么样呢?咱爹是守信用的人,就是没按手印,也一样说话算数的。”
“咱家红牛会被杀了吗?”她最怕它会被杀的。
她见过村里杀牛,老牛被系在空坪的一根柱子上,它预感到大限将至,眼里充满了惊惧和哀伤,流着泪。当眼睛被一块脏兮兮的布蒙上时,它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请来的杀牛人用个凿子轻放在它的鼻梁上,然后用个锤子猛地一敲,凿子深陷进去,老牛便轰然倒地。
老牛的这种死法还是痛快的,她听人说有村里的年轻人用斧头乱劈牛头,牛痛得拼命挣扎,被劈了好几下还不死,那才叫惨。
“不会的,如果是杀了卖肉,人家就亏了,应该是去养了生崽的。”
当娘的说。
春燕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想到红牛兄弟只是被换去当种牛,不是被换去杀便好受多了。但她还是很生阿爹的气,她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理睬他的,不愿与他说话。
她家人不知道的是她家的红牛被父亲的那个“朋友”换去后以五倍的价格转手卖给养牛场去当种牛了。
换来的两头牛在春燕的眼里是“不通人性”的,使唤起来觉得很费劲。
不久,那两头牛先后都生病了,也先后被宰杀了。
原来,那个“朋友”事先就请了兽医,知道它们是生了不易治好的病,只不过还是早期,外人不易看出的。
王春燕家没有了牛,还如何干农活?
这一年,她哥王金生初中毕业了,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便不念了。
王金生读初一初二时成绩还好,读初三时开始早恋了,成绩便直转急下的。
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在广西的一座大山里当开金矿的包工头,手下有七八十个工人要包吃住的。
王金生和王春燕一块去矿上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