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格斯紧紧抱着自己的头部,全身躬成一团,只能通过一些翻滚和蜷缩来护住自己的要害。
无奈空间有限,大部分伤害终究无可避免。
感觉到自己手臂的骨头好像断了,修格斯仍然咬着牙一声不吭。
一顿毒打而已,比起自己差点毁掉的人生,已经挣大了。
肉体被击打的闷响持续了好一会,直到会长毒牙用脚跟磕了磕桌面,锁链才活动着自己用力过猛的手臂往地面上啐了一口,不再理会一滩烂泥似的修格斯。
修格斯很想就这么躺在地上睡一会,但咬了咬牙他最终还是挣扎着爬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瘸一拐地拉开储物室大门走了出去。
怨恨?肯定是有的。
但在拥有足够的力量以前,要先学会把隐忍当作苦酒来喝。
好在自己还活着,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有机会。
站在过道尽头,修格斯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储物室的方向,转身消失在了绳梯上。
“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奸诈的小杂种?”
锁链语气有些暴躁的来回走动几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本能地觉得打动会长的原因绝对不是区区两条鲜鱼,却又抓不住重点。
毒牙没有理会他,闭眼靠着椅背,一副静默养神的样子,
“我去派个人盯着他。”
看见会长不作回应,锁链仍不死心地转身走向储物室大门。
在他看来修格斯今天的表演漏洞太多,只要派个人盯紧他,搜集或者编造几个把柄,想要钉死这只小老鼠手段多得是。
就在锁链伸出的手即将搭上门把的时候,整个过程里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执事弗雷尔突然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
“那个男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片刻后,像是回应执事弗雷尔一样,会长毒牙也适时接了一句。
“……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一起喝酒的机会。”
男人?
像是突然被闪电劈中,锁链伸出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暗夜里的鬼影突然闪过了他的脑海,伊泽尔!
锁链虽然长得莽撞了点,但并不笨,更不是无能之辈。
经过执事弗雷尔这么侧面一提点,一些隐晦的线索瞬间得到串联,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如果这件事是伊泽尔站在修格斯背后,那么会长表现出一定的宽容和退让并不奇怪。毕竟伊泽尔对于整个公会终究是有些特殊的,而且严格说来他至今仍然是盗贼公会的一员。
修格斯向公会伸手应该不是出自伊泽尔的授意,因为那个男人从来不屑于这种下作的手段。但不论是不是,修格斯终究是整个公会里和伊泽尔走得最近的人。
想到这里,锁链瞬间熄灭了继续派人去跟踪修格斯的念头。对上伊泽尔那个怪物,就算他自己亲自出手最后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下场。
更何况,此刻的锁链心里只剩下恐慌,因为他认定伊泽尔已经死了。
毕竟自从半年前那次任务后,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锁链从来不敢和伊泽尔正面撕破脸,双方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但暗中背后插一刀的机会他从来不会错过。
半年前锁链带队的那次任务里,参与者共五人,锁链、伊泽尔、和一个叫做弯钩的正式盗贼,另外还有两名负责跑腿打探消息的见习成员跟队。
在荒野里遭遇强敌是真的。
只不过在队伍被冲散后各自为战的混乱里,当实力卓绝的伊泽尔吸引了大部分敌人的注意之后,锁链不仅没有及时召集众人抱团给予支援,反而果断带领其他三人撤离,或者说逃跑,将最大的危险留给了伊泽尔。
三个跟随锁链的人都很清楚这种抛弃意味着什么,但人心就是这样,我的命永远比其他人金贵,有能力的人就应该牺牲。
在生死面前,什么道德和仁义都见鬼去吧。
可惜伊泽尔虽然承担了大部分危险,但那些不计其数的飞行怪物显然也没有放过其他人的打算。
慌不择路地跑到最后,只有锁链和一个较为走运的见习成员活了下来。
锁链自然没有勇气回头去确认伊泽尔的死活,但他心里认定应该悬念不大了。
顺手送那个跟随自己的新人去见祖先以后,锁链独自回到了公会。
他很清楚该怎样讲好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毕竟相关的说辞半路上就已经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