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心底的警戒在渐渐提升,但什么也不说就转头离开似乎太不礼貌了。
“你是谁?”索尔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可以叫我克蕾蒂。”女孩回答。
索尔抿了抿嘴,他提问的真正意思是你在领主府是什么身份地位,眼前这个少女穿着束腰褶皱纹的礼服长裙,从刺绣纹路和胸花坠饰看来肯定不会是女仆这个级别。
他一时有些无法判断,但也没有追问,毕竟那样有些咄咄逼人了。
“你认识我?”索尔接下来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要说认识的话,应该说单方面吧,实际上我曾经偷看过你。”克蕾蒂突然说道。
偷看?索尔一脸怪异地体会着这个词,突然有一种极致的荒诞感,仿佛自己突然间变成了一只在荒野里跳舞的猴子,一直被暗处的某道视线所笼罩。
可是自己那挂满蜘蛛网的人生,又有什么值得偷看的呢?
“就在修道院耳室门前那根古老的立柱后面,有几次我就躲在那里,看你默默地劈柴、打水,看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其实最初注意到你的缘由并不复杂。”
“有一次我去修道院参加家族祭祀,正百无聊赖间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向地下室摸去,我心想那下边只有一间杂物室和一间地下藏书室吧,你到底是去做什么呢?”
“从那以后,不知何时我开始下意识的在意你,比如在后院,某个你本该出现的场合你不在,感觉就像一副有残缺的画一样。”
“然后我就会下意识的到处寻找你,直到看到你独自一人默默抱着膝盖缩在某个角落里,我心里就会觉得这下正常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叙述中的克蕾蒂突然捂着嘴轻笑起来。
“当然我也见过你被其他几个大男孩按在地上,脸被踩进泥土里,很狼狈的样子。”
索尔本来还在半信半疑地听着,渐渐的脸越来越黑。
“看来你似乎喜欢把别人的窘境当成笑话来讲,而且乐在其中。”
“鬼祟?独自抱着膝盖?被踩脸?好吧,就算你真的偷看了我,为什么你就不能记住那些好一点的事,非要揪着我的糗事不放呢?一定要这么刻薄吗?”索尔脸颊抽搐着。
“谁叫你那么可恶呢?”克蕾蒂皱了皱鼻子。
“我可恶?我都被踩进泥土里了好不好?”索尔有些哭笑不得。
克蕾蒂转头凝视着索尔突然一脸玩味地说道:
“毕竟,你曾经威胁过我,要把我永远留在黑暗里。”
“留在黑暗里……,等等,是你!?”索尔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般震惊道。
有段时间他曾经发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某个人偶尔会光顾修道院的地下藏书室,因为担心这人把自己喜爱的书籍偷走,所以索尔留下过一张威胁的字条,但后来他却始终没有找出那个人。
克蕾蒂表情揶揄地看着索尔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冷漠是你脸上一成不变的风景,可你今天已经震惊两次了。后来我还发现有几本书不见了,《来自荒野的风》、《另一种人性》、《论矮人饲养巨龙的可能性》,请问它们都去哪里了?”
面对克蕾蒂的质疑索尔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耸了耸肩。
“我一直没有把你找出来,所以我想来想去,怕书被别人偷走最好的方法就是我提前偷走它。换句话说,害怕别人自私的最好方法就是比别人更自私。”
克蕾蒂露出了一抹调皮的笑容。
“虽然你说的听起来有些道理,但是很遗憾,我已经把无耻这一条添加进你的特质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