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格斯!”索尔焦急地对着身后漆黑的巷道喊了几声,他不确定修格斯是转进了别的分岔路,还是突然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正当索尔准备助跑跳过深壑般的断口,回去寻找修格斯的时候。
对面通道里响起了修格斯的咳嗽声,连续而剧烈,撕心裂肺的那种。等到咳嗽过去,对面又传来了艰难地呵气声,就像鼻子被塞住用嘴呼吸那种,吃力而艰难。
“…呵……呵呃……”
即使超出了视野,即使对面通道口黑暗一片,但索尔还是想象出了修格斯此时的样子。
他应该正仰头半靠着墙,无力地坐在地面上,表情……也许是绝望,也许是解脱。
“抱歉了,兄弟,我可能要走了……”终于,修格斯软绵绵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个‘走’字,显然不是指离开家乡去往远方那种,而是离开这个世界,去往未知。也或者其实哪里都没去,只是就此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泯灭痕迹。
其实就算修格斯不说,此时索尔也已经反应过来,修格斯也许得了很重的病。
心里抱着一丝希望不大的侥幸,索尔有些颤抖地开口。
“你怎么了?”
“我中了诅咒。”
诅咒!?索尔目光一凝,听见这个词的瞬间,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腐烂的克劳德走来走去的样子。要是以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诅咒存在的,但是现在……
“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许之前,也许更早,也许某次盗墓里,也许某次冒险中,谁知道呢?……咳…咳。”
“那你挣扎着来到这个陵墓里是为了什么?”索尔满怀希冀地问。
索尔很希望修格斯突然告诉他,因为这个陵墓里有解决诅咒的方法。那么他还有机会陪着自己的兄弟一路向前,不论多么危险或疯狂,哪怕一路闯到地狱去。
“噢,这其实是个意外,就当做我最后的玩笑吧。大概有三个原因,前两个并不重要。”
“一个是我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一直想拉着你来看一看。可惜蔻维尔走得急了点,事情暂时被放下,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另一个原因是我们兄弟俩好久没有一起合力做点什么了,我想临走前再重温一下。”
“最后一个算是根本原因吧,昨天去你的小屋找你时,我觉得身体状况还行。但来到这里后我才发现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显然死神那个吝啬的家伙并没有留给我多少时间。”
听着对面修格斯平静地叙述,索尔整个人有些摇晃,像个坏了发条的钟摆。他早就该知道的,哪有什么希望,哪有什么后来。
现实远比噩梦可怕,当噩梦醒来后,你会发现一切美好的还在,而现实,却会让你活在噩梦里。
一段静默过去,索尔像是猛然从梦境里清醒过来。
“听我说,兄弟。当你年轻时,许多事情看起来都像末日,其实不是那样,也许那只是某些美好结局的开端。一定还有机会的,你现在还活着,还在呼吸,还在思考。”
“我们现在走,从这个陵墓出去,连夜就走,直奔圆木镇、新镇、猎犬镇,去奈尔斯领地,去更远的地方,找药剂师、魔法师、药草师、治疗者,总之找能找的任何人。”
“哪怕你在路上昏死过去,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就算背我也会把你背到地方,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走,我们现在就走。”
索尔语速飞快地说着,整个人迅速后退准备助跑。
“没用了,我的兄弟,你以为我是从哪里回来的?”修格斯的话语简单而微弱,但索尔感觉就像有一把精准的匕首迎面飞来,避无可避,瞬间洞穿了自己的心脏。
“奇迹吗?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奇迹之所以称为奇迹,是因为极少发生甚至根本不会发生,这个道理很早以前我们不是就已经明白了吗?”
“消失的这一整个冬天,能去的地方其实我已经去过了。这已经不是疾病,也不是钱和药剂能解决的问题了。我挣扎着回来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而且蔻维尔也在这里。”
“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你这个家伙会来送我了,或许蔻维尔算一个,可惜她已经……”
索尔心里一紧,全身看似没动,却因为过力紧绷而有些抽筋脱力的痛楚。
修格斯仍然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仿佛在珍惜着最后的时间。
“记得我们贩卖药剂,当拿到第一笔丰厚的货款时,我曾经觉得人生还真是轻而易举呢。但后来就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人生最大的幻像,果然是天真。”
“我们害死了我们爱的人,撵走了爱我们的人,现在,终于轮到我们自己了。”
“知道吗兄弟?痛失所爱其实是这样一种感觉。”
“不是在哭泣里崩溃,也不是在低吟里悲伤,而是一种全身疼痛的幻觉,如影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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