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中直接哑了火,半截话直接卡在喉咙里。
“我说二嫂,不管咋样,你不能糟践粮食吧?……”一直没露面的老三王连化自觉圆滑地开口。
凌城燕直接打断他,道:“不让我好过,我为什么让人好过?”
“你……你个泼妇!”周秀英扶着里屋门框,喘息的像是要断气一样,嘶声喊出这么一句话来。
凌城燕却仍旧神色淡淡的,走过去道:“这些毁了,没法用了,我还得再拿一块布。”
神态平和、话语冷静,仿佛没有感受到满屋子的剑拔弩张。
“你,你……老大,老三,去喊你们大伯来,分家,把这不肖子孙分出去。”炕上的王贵堂拍着炕沿哐哐响。
王连中和王连化这会儿倒是听话,答应着走出去。
凌城燕对这些毫不理会,径直走进里屋,直奔角落的柜子。
王莲香缩在门口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声。王贵堂伤了腿,动弹不得,倒是周秀英,这会儿顾不得‘气愤欲死’了,生龙活虎地冲了上来拉扯凌城燕:“你要干啥,这是明抢啊……老大家的,老三家的,你俩……”
凌城燕头都不回,一手拎起周秀英,轻飘飘丢在炕上,回头一扫,就将要进里屋的大嫂邵大荣定住:“我本来只想拿块尿布,你们谁敢上前,多一个人,我就多拿一样!”
邵大荣看看炕上的老两个,还有缩在炕下角落瑟瑟发抖的王莲香,难得就聪明了一回,果断把脚缩了回去:又不是她惹得事儿,她干嘛上赶着得罪人?
老二家的可不是从前那般老实可欺了,自从摔伤了头,就变成了刺猬,一不小心就能扎了手。
凌城燕打开柜子,就见柜子里居然装的满满当当的。抛开一些旧衣服旧被褥啥的,很醒目的就有两床花色鲜亮的新被窝,还有好几块各色的布料,又有点心、糖块、红糖白糖,还有好几个透明的玻璃罐子。这东西她在百货公司里看见过,是各色鲜果子做的,名为‘罐头’。
最让凌城燕惊讶的是,柜子一角居然还放着一个草囤子,里边差不多装满了鸡蛋,粗估摸一下,最少也有五十个。
凌城燕随手拿了一块白底碎花的新棉布出来,咣当一下关上柜子。
回房,凌城燕把箱子里一件破褂子撕了,充作了小石头的尿布。至于新布料,她倒是收起来了,改天,再请嫂子们帮忙,给小杏缝两间夏天的褂子替换。
她这边刚弄完,正要把脏尿布拿出去洗了,就听一阵脚步声响,王连中和王连化请了大伯和另外几个长辈回来了。
凌城燕叫了声大伯,王福堂拎着旱烟杆子,脸色和气道:“说是有事,我和你五爷、七爷几个过来看看。”连公婆或爹娘这样的称呼都忽略了,不得不说王福堂知人心,也足够开明。
凌城燕又和几位老人打招呼:“五爷、七爷,几位长辈进屋坐。”
说着,主动上前,替长辈们推开门,又搬椅子、拿凳子,转身出来,又冲了几碗白糖水放下,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