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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翠仿佛又被抽了精气,重新伏在儿子背上,眼里没了泪,只有浓浓的怨愤和恨意:“作孽吧!”
知青点,铁锨已经放下,被治保主任捡起来放到了墙根。周秀英紧紧拽着王莲香,想走,围观的人却没一个给她们娘俩让路。
王福堂气咻咻横她们一眼,冷声道:“且等等吧,老二这就到了。”
话音刚落,王贵堂带着老大老三两个儿子从人群外边挤了进来:“大哥,你叫俺来啥事?”
啪!
重重地一耳光打在王贵堂脸上,打的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得亏被两个儿子及时拉住。
“大哥,你为啥打人啊?”王贵堂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大哥。
“啥事?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你们觉得连生坐牢再难翻身,逼着二房分了出来,一个年轻媳妇子带着俩小的,你们心狠不管不问也就罢了,为啥还不肯罢休,跑人家家里来抢东西闹事?老二,你拿手捂着胸口,扪心问问,伱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吗?!你睁大眼睛看看,屋里那俩孩子,可是你王贵堂的亲孙女亲孙子啊!”
对着兄弟媳妇不好发作,对上自己兄弟,王福堂强压半天的怒气彻底暴发出来,手指点着王贵堂的脑门,一顿怒喷!
“老大,你这话有些过了啊……”王贵堂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挨了一巴掌又被大骂,他的火气也上来了,连大哥都不叫了。
“你……”王福堂更气了,脸色紫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城燕上前一步,扶了王福堂一把,顺手拎过来一个矮凳,扶着大伯坐下。
“大伯,你坐坐。”凌城燕安抚下王福堂,转身对上捂着脸的王贵堂和重新挓挲起来的周秀英母女,冷声道:“既然这样,就报到公社,让公社里派人来处理吧。”
治保主任叹口气,幽幽道:“入室抢劫,还出手伤人,肯定是要法办的。”他这话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王贵堂一家子听。
旁边有人凑趣询问:“老郭叔,那得判几年啊?”
治保主任郭占荣吧嗒口旱烟,叹息着道:“抢劫杀人啊,抢劫可是在杀人前头的,还是入室抢劫……只怕是……唉!”
人群震惊了,纷纷惊叫:“杀人偿命,那岂不是也要枪决?!”
“跑到人家家里抢东西打人,实在太可恶,可毕竟没伤人命,不能枪决吧?顶多就是个无期……”
“无期是啥啊?”
“无期徒刑啊,就是进去再不能出来了,死在牢里算完啊!”
这句话一出,周遭的嘈杂人群霎时安静下来,人们都给震惊了。早晚死在牢里……好像比枪毙更吓人啊!
“哇……娘啊,俺不想坐牢,不想死在牢里……”王莲香扛不住心底腾起的巨大恐惧,抱着周秀英的胳膊,哇地一声哭起来。
“老二家的,你……她们可是你婆婆、你妹妹!”周秀英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