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月如钩,竹林幽深,边上点缀有零星一点灯火,正是柳河所居的茅屋。
赵楷、彭九以及柳河、甘旗四人坐在一起,已经商量了许久,赵楷他们来后,早已等候多时的两位渔翁弟子也不多做客套寒暄,直接是切入正题,林林总总交待了他们所知的书院里的诸多事宜。
这所书院,名头是有,里边做学问的大家颇多,尤其是以渔翁老叟学问道德为先,若是没有此番事发,估计龙窑书院里边的各种小动作还是无人所察。
书院自以儒家正统自居,倒是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与喝彩,原因也很简单,数百年前的儒家半圣不是吹的,是确有其人,只不过半圣去后这书院的发展有些跟不上节奏。
只是听得柳河解释道:“两位不知,我们这龙窑书院虽被冠以一州之名,然则并非最为正统的儒家学宫,因为在二十余年前我们这里设了院长一职,这是我楚国的一个试验,想要验证国家与儒家之间是否能够更好地衔接,本来各处相安无事,恩师也并不排斥此等做法,只是等到这小人王清远上位,怪事一桩接一桩,本来难以察觉,我们也是今日才能相通,若不是此时事发,我们必定也就错漏过了以往的许多细节。”
赵楷和彭九都只是个五大三粗的练家子,虽然赵楷贵为皇子,层面颇高,小时在宫中长大,然则那时甚小,所知事情不多,也就是些与父皇母后,宫女玩伴们的简单相处,论些奢华的玩意或器物他倒是颇有眼光,但是轮得这些个精细的门道,他在地下修罗场也没了解的这么清楚,更别说小时候的宫中生活有什么大用了。
柳河与甘旗见两人对此等门道颇为不知,也就先慢慢解释起来,赵楷与彭九只是在一边连连点头,都是极为谦逊,赵楷心中的求知欲爆发,疯狂地撷取这些个别处难得的知识。
这是个百家争鸣的时代,百家之中尤以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兵家,阴阳家等等最是出众,在这百年来有不起眼者先后奠定学派,著书立言,站稳根基,也自然有本就出众者,更上一层,加速发展,弟子遍布天下,学问传播四海,儒家便是这后者之中的领头羊,这百年来儒家的发展有目共睹,六国之中虽各国形势不同,但都曾经有过以儒为尊的时代,虽然之后很快便有其余学派居上排挤,终究难以撼动其先锋地位。
而在这个大的趋势下,各地儒家学宫纷纷建立,设有大祭酒一人,祭酒数人,各类总教习数名,其下普通教习和学子自不必说,也是个难以估计的数量。
而这名头不小的龙窑书院偏偏不算是儒家学宫之一,本身便是耐人寻味。
“书院也曾争取或者说是抢夺过学宫的名头,只是儒家那边不愿赋予,也就只得依附朝廷官方。”柳河直言道。
赵楷问的更是干脆,“也就是说龙窑书院虽然曾经有过辉煌,但如今没了儒家正统的支持,已经是在逐渐没落?”
只是对方二人并未生气,颇为诚恳地点了点头,认可赵楷的话。
讲了这么多,赵楷和彭九都是听明白了,虽然这座书院如今名头还是不小,其中也不乏有才之士,只是少了儒家正统的支持,又引入了朝廷官方的势力,早已是不伦不类,已经不算是正经的书院学宫,“没落”二字在一定意义上并非虚言。
“这样的形势下,确实给了那些个唯利是图的鼠辈们可乘之机。”彭九无奈摇头。
“如今书院之中真正的高层包括有十多位总教习以及六名祭酒,至于其中诸位的人品道德学问等等,也是有高有低,参差不齐,尤其以一位姓韩的矮小教习出众,在王清远来之前此人毫不显眼,只是一年的时间便声名鹊起,虽然其品德败坏,但文章功底颇深,又无太过逾矩之举,士子们也只敢私下议论,倒是没太过在意。”
“如此看来,这韩姓教习与王清远倒是狼狈为奸,可算一个突破口了。”彭九答道。
“嗯,情况也了解地差不多了,我们再找些突破口,然后具体商量商量明日行事的细节。”
众人一番谈论,都是颇有智慧也不缺生活经验之人,交谈起来倒也顺畅,四人集思广益,先是又找到了几处突破口,难易程度不定,也各有利弊,赵楷略作总结,道:“第一,找到那韩姓教习,威逼利诱一番,迫使其直接开口供述隐情,利处在于准确直接,弊处呢就是难度颇高,更要防人耳目,一旦韩姓教习失踪,王清远的冷刀暗箭估计也会随之而来,各种小动作防不胜防,先作为备用行动来看。”
“第二,在书院散播绝笔信消息,各处造势,逼迫对方乱取阵脚,再与其他方面的队伍合流,慢慢推进进度,也总能获得些有用的情报。此法缺点在于太过曲线救国,估计要费不少时间和功夫,但弊处也明显,己方躲在暗处继续慢慢地悄悄地干活,总能看到些真相,同时躲避掉一些不必要的风雨。”
“第三,也是我刚刚才想到的,另一个突破口,那就是这封绝笔信是谁发现,最终又是谁再度透露出来地?好好联想一下或许能找到一些以往看不到的线索痕迹。”
赵楷说罢,柳河急忙道:“我倒是忘了这点,老师故去的前一日并不居于此地,说是乘兴访友去了,只是,谁知最后访友迟迟未归,反而尸骨沉于了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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