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北邙山上的红梅谢了换成朵朵桃花绽放,凤尾海棠开遍转眼又到了佛相花的花期。日升月沉,十年于仙神或是妖魔来说匆匆不过弹指一瞬,对叶澜音来说,十年太久了,就到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忘记苏越的样子。会将脑海中那些原本鲜艳鲜活过的画面,变作零落的折子戏,没有谢幕,没有结局,继而万般皆散。
十年了,她带着招魂幡几乎跑遍了四海八荒所有她可以去到的地方,却始终一无所获。其实很累,也很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叶澜音真的好害怕再梦到那样的梦。让她感到恐惧无措的,不是苏越染在她手上的血,不是她要在梦中再经历一次苏越的生死,而是苏越长身玉立,站在他面前好好的与她说再见,而她却又偏偏过不去,碰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越微笑着转身,与她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天上一颗明亮的星星。
十年了,无论她去到多远的地方,无论是东荒还是极北,她回来整理好仪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看起来神清气爽地去看苏越。北邙山上的戌晚花从未开过,也从未抽出过芽来,而北邙山上的其它花,如芙蕖,栀子,杜鹃,芍药,总是应着各自芳主的花期相继开放着。而小镜湖那里,却是从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是冬天了。
小镜湖上的雪自十年前就并未化过,好在北邙山被叶澜音设了禁制,一般人进不来,能到北邙山上的神仙这些年亦只有苏绯织一个。神仙中没有几个是爱在凡间瞎晃悠的,也没有几个是好管闲事的。叶澜音脸生,而苏绯织那张皇亲国戚的脸不得不说,有时候当真是分外好用。加上风寂那么一个分为的爹,小镜湖上无四时之景的事情很容易就给瞒下了。
苏绯织时常过来陪她,虽然叶澜音多数时都是望着苏越冰面下的那张脸发呆,虽然与他几回来说上的话都不抵与一个死人说上一天的,但苏绯织觉得自己至少还是个能与她说话的。有时候苏绯织会想,如果叶澜音一直这样下去,没有自己在一旁自讨没趣或是显得聒噪,有一天叶澜音会不会连话都不会说了。
小镜湖上天寒地冻,苏绯织的元身是一株桃树,娇贵的很,耐不住旱,耐不住寒。即使身上罩着一层仙障,可在小镜湖旁待久了还是会觉得冷。所以每回叶澜音配着苏越说话,而他又在一旁附和的时候通常都会给自己加一件朱砂色的披风。双手揣在袖子里,慵懒地在湖边那颗歪脖子上一倚,陪着叶澜音在小镜湖上一待,有时候就是几天几夜。
后来有一日叶澜音要去妖界,想试一下又不知是哪本古籍中记载的重生之法,想问妖族借一样法宝。那法宝名为莲隐,形似一朵石莲花。据说只要取死者的一撮头发或是一块血肉,以妖族秘术相持,修为并精血供养,就能为所求之人凝聚一个新的魂魄。因为年代颇有些久远,古籍上许多的字迹都已然看不太清了,然而这样的方法苏绯织看了满脑子只余下两个字,鬼扯。妖界有如今没有石莲花苏绯织不知道,但他知道任何只要是能换来苏越一线生机的法子,叶澜音不去试一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心的。
换作以前的叶澜音,当做局外人见了这个法子,只会比苏绯织更加的嗤之以鼻,也会觉得书中所记所载不过通篇鬼扯。然而如今的叶澜音,不是当局者迷,而是别无选择。
好在叶澜音的身份虽然尴尬,却因着不是一个仙,去到妖族反而不需要苏绯织太过担心。妖族和魔族虽不乏阴险狡诈弑血杀戮之徒,然而对于异类比起天族倒是要好接受的很。苏绯织是个仙,因此也不好陪叶澜音走一趟,便也学着叶思惘在莺莳身上下禁制的方法,在叶澜音身上也落了个禁制,要是叶澜音此去真有什么危险,他一定能有所察觉,届时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定是要去帮一帮的。
妖界的法宝多在妖王巫邪手中,后来妖王被花神戌晚用破军弓封印在上古界前,韶绾便以妖后的身份入主了妖宫。叶澜音有着与韶绾同样的心情,借一样韶绾用不着的宝贝应该不算难事。然而正是因为韶绾与叶澜音在做同样的事情,叶澜音想要复活苏越,韶绾在帮妖王巫邪重塑妖身,让一个固执的女人碰上一个偏执的女人,诚然算不得什么好事。
妖界,叶澜音让人身虎面拖着大尾巴的妖侍引到韶绾面前,天边紫月迷魅,皎皎一轮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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