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池叩谢皇恩,回去的路上止不住的嘴角抽搐。
他刚罚过圣人赏赐过的人,大不敬啊大不敬。
青池送赏赐给竹卿时,还故意不满的瞟了一眼玉衡,这个拐走他徒弟的罪魁祸首。
竹卿挑了几个新奇首饰要送给小师妹,被玉衡拦住了:“不可,先不说以师妹的身份能不能担得起,只说这是天子御赐,怎么能够随便送人。”
这点细微末节的事,玉衡比竹卿更晓得其中厉害。
竹卿失望的“啊”了一声,坐回了榻上。
玉衡这时才说明他的来意,是要告诉竹卿,他打算告诉父母双亲,预备向竹卿提亲了。
竹卿按下心中翻涌不止的紧张,问他:“你父亲会同意吗?”
真到了提亲这一步,她反而退缩起来,不知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玉衡的身份,还是惧怕王府高墙,亦或者是进展太快。
要知道,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
玉衡以坚定的眼神回应她:“你放心。”
众所周知,话说的太满,打脸的时候才更疼。
忠顺王宋承听到儿子说出有了意中人求父母去提亲时大感意外,惊讶之余倒也欣喜,和气的问玉衡看中了哪位大人的掌上明珠。
玉衡道:“青池师叔的养女,竹卿。”
宋承大发雷霆:“我看你是疯了,娶什么样的人不行非要娶她!”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玉衡道:“皇兄和为父让你去玉镜门拜师学艺,不是为了让你四处留情带个江湖女子回来,你…明不明白?”
玉衡道:“儿子明白。”
“明白你还…”宋承呼出一口浊气,“你知道他们迟早留不住,那为何还要娶她!”
“留她一条命,给她一个容身之地。”
宋承退让一步:“你既真心对她,为父允你纳她为妾室,王府世子的侧室,不算委屈她。”
玉衡一字一句道:“我要她做正妻,父亲若是不允,请父亲向圣上请旨,收回儿子世子的奉诰,辞官的手书儿子已经写好,适时递给圣上,求圣上允我卸甲归田。”
一连串的话如同惊雷落入耳中,宋承不敢相信平时乖顺听话的儿子此时这般拂逆他的意思,气的两眼发黑,一掌就朝玉衡掴去。
“我忠顺王府的儿媳,怎能是这般出身,你为了她忤逆不孝,胆敢顶撞你老子,你去门外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打消你的蠢念头再起来!”宋承拂袖而去,冲进月色中。
玉衡转身出了书房门,行至院中,拎起衣摆跪在院中。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下,慢慢爬上玉衡的背,连头发都由着月光染了一抹白色,远远看去如同白发一般。
三月的夜晚,寒意依然不减,月亮西沉,露水浸湿砖瓦,浸湿窗纸,浸湿了玉衡的衣裳。
宋承传令,所有下人不许送一件衣裳给玉衡,看看他能跪到几时。
王府所有下人都知道,二公子从小不受待见,不如大公子招王爷王妃喜欢,挨打受罚是常事。
故而来来往往的下人只是扫一眼玉衡,然后快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