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卿回想起唐颐,又看看白氏,唐颐本就是很好看的中年男人,白氏又貌美,生的孩子好看不足为奇。
竹卿又想起刘妈妈说她的眼睛像唐颐,可下半张脸像极了她的生母,她母亲也该是个顶好看的女子吧。
众人都见过面,白氏道:“你第一次见你哥哥,想是有话要说,不如去和你哥哥嫂嫂说些悄悄话吧,我就不拘你了,厨房已经备了饭菜,说完话一起过来吃个午饭。”
竹卿看了眼唐时砚,柔声道:“多谢夫人。”
唐时砚和林氏道:“母亲,儿子儿媳先下去了。”
竹卿一路默默跟在唐时砚后面走着,林氏陪着她,偶尔说笑两句,后面有下人抱着她刚两岁的儿子。
到了兄嫂屋里,林氏知道他们兄妹自有话说,哄着儿子出去了,也没留一个下人在房里。
方才人多,竹卿连唐时砚的长相都没看清,等坐下来她才细细打量她这位兄长。
听玉衡说唐时砚为宗正寺丞,掌管皇室宗族谱牒,玉衡还玩笑道说不定他报世子的文书宗谱,就是唐时砚过手的。
唐时砚虽才二十四,可也稳重老成,见竹卿无话,沉吟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父亲寻你多年,没想到你就在长安附近。”
竹卿摇头:“有师父护着我,他对我很好,也没怎么受苦。”
又道:“哥哥,你还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吗?”
提及亡母,唐时砚胸口一窒,母亲去世时他才四岁,二十年前的记忆实在太模糊。
他只记得生母是个很温柔的女子,说话做事都是轻轻的,仅存的零碎画面不过是母亲教他识字陪他玩。
唐时砚摇头:“二十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哥哥讨厌过我吗?”竹卿道,“如果不是我的出生,母亲不会伤心欲绝以至早逝,让哥哥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她没有儿时的记忆,可唐时砚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母爱的人,失去母亲对他来说才更伤心。
唐时砚微愣,幽幽道:“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和父亲一样,想早些让你回家。你生下来的时候刘妈妈带我去看过你,只记得你白白小小的一团,刘妈妈说以后我就有妹妹了,让我好好保护你…”
他还没来得及长大,长到能保护母亲和妹妹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双双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了。
“你是我唯一一母同胞的妹妹,我比父亲更希望你还活着。”
“那祖母呢…”竹卿问道,这才是害死她娘的罪魁祸首。
唐时砚伸出右手,用左手揉搓着手指,毫不在意道:“死了。我知道是她害死了母亲,八岁那年冬天下过雪,我从背后推了她,让她摔了一跤…”
竹卿眼皮一跳,难以置信。
“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我干的,都当做是老年人腿脚不便出了意外。”唐时砚不复方才的温和,“母亲过世时,我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是无知孩童,也觉得该为母亲报仇。”
他还小的时候就见过祖母是如何欺负母亲的,罚跪不说,还趁父亲不在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磋磨母亲,只是这些不必告诉竹卿,她只知道母亲大仇得报即可。
竹卿慢吞吞道:“哥哥既然瞒得这样好,那为何还要告诉我?”
“你是我胞妹,自然该知道真相。”唐时砚静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