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只剩一口气吊着,先师见了当即为那位将士诊治,仅一日,那位将士便容光焕发……”
“……只是,先师逝世时正值战乱时分,并未来得及传授此药方。”
颜云北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
沈太医来到桌案前提笔写下药方,最后一笔落下,沈太医道:“大将军无需担忧,此药方虽比不上先师的速效补血药方,却也算得上是至今为止见效最快的补血良方。颜小姐若是能每日依照比药方服药,待到拜将大典之时,虽不能恢复如常,但进行正常活动之时却能够与常人无异。”
颜云北沉默不语。
比武大会夺魁一事早已将冰雪推至风口浪尖上,而今又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将矛头瞄向了不日即将举行的拜将大典。
正常活动,只怕是不易。
福德海临走时,低声对颜云北道:“大将军,此次瑞王爷遇刺,京城失火,陛下已是恼怒不已,颜小姐又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儿,咱家虽知颜小姐是为何遇刺,只是这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却也不少啊……”
颜云北心头微沉,福德海虽不过是在传达天阳飞的意思,但能把将此番话说出,看来天阳飞已经对冰雪产生了不满。
颜云北目光落在案上沈太医留下的补血药方,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吩咐道:“快去将药方上的药材买来,煎好后再交给本将军。”
烛光映照在飘逸的绫帐上,随着绫帐在空中微微浮动,光线顺着绫帐的缝隙倾泻在了软榻上躺着的冰雪的身上。
颜云北坐在桌案前,看着案上尚且带着血迹的金翎,陷入了沉思。
突然,暗处一道黑影闪现,一人身着一袭暗黑色紧身衣袍站在了颜云北的不远处,只见那人单膝跪地道:“将军。”
颜云北目光并未从金翎的剑身上离开,口中却道:“可查清楚了?”
那人道:“回将军,此人名为沈河,确实是宫中最好的御医,只是属下查到,此人与相国大人关系匪浅,是众多御医中最得皇后娘娘器重的一位。”
“嘭!”
颜云北一拳砸在了桌案上,立时一阵炸裂声响起,原本完好的桌案瞬间炸裂了开来,金翎被震得掉落在了地上,垂直落下的剑身与地面直接相击,发出一阵剧烈的碰撞声。
颜云北却是无暇顾及,果然,那个老匹夫一时不搅得他不得安生便不满意!
许久,颜云北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挥了挥手让暗卫退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过,仆从端着盛满了汤药的碗走进屋子,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惊呆了,将军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他煎了一副药的功夫将军就生气了。
颜云北目光扫过仆从手中的汤药,面色平静地道:“倒了。”
仆从不敢违抗,依言去将汤药倒了。
见仆从离开了,颜云北缓缓起身,走到一处,俯身将跌落在地的金翎拾起,抬手为金翎拭去剑身上沾染的血迹。
待金翎洁净如初,颜云北这才将金翎放在冰雪的身侧。
金翎安置好,颜云北取出临华给的瓷瓶,给冰雪服下了一枚赤红色丹丸。
丹丸服下不过一息,榻上冰雪忽的坐起了身子,紧接着又倒了下去,脸色如血赤红。
颜云北一惊,连忙让人去把临华请来。
但过去的人很快又回来了,不知所措地道:“将军,不好了,临大夫走了!”
此言不啻一道晴天霹雳,想到临华此前所嘱,颜云北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咯吱……”
门被徐徐推开,一位模样清秀的侍女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几缕光辉从窗棂透了进来,洒落在了软榻上躺着的人的身上。纤长如葱的手指上流光浮动,将指尖处的冰凉一步步暖却。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伴着落在手上阳光的旋律,手指隐隐按耐不住,在曛醉的暖意即将蔓延至指尖的时候,一只手指轻微动了动,起身附和。
侍女将手中的水盆放在一旁,一转身恰好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抬手擦了擦眼睛。
小姐的手方才好像……动了?
下一刻,仿佛是在对侍女的疑问做出回答一般,冰雪的手再次动了一下。
侍女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立即转身向屋外跑去。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