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马车已经备好,您可要先行回宫?”
盛长宁自然没有拒绝,她巴不得和那些个赴宴的人错开。
步行过园中,隐隐能听及举子朗诵诗经之词的声响,盛长宁突然又记起沈子邀先前说的话来,她抿着唇,步子跟着顿了下,这才迈过了别苑高高的门槛。
跟在盛长宁身后的元儿无意一瞥,不由有些疑惑,她暗暗地想,公主难道是太热了?还是这红宝石耳珰太重了些?不然怎么耳垂都红了……
停在朱门前的马车,还是原先那辆,毕恭毕敬地搬来马扎的婢女,也仍是先前为盛长宁引路的那位。
盛长宁扶着车辕踏上马车,元儿在后头为她提着迤逦裙摆,察觉到她的停顿下来,元儿忙问:“公主怎么啦?”
盛长宁侧头看向马车后边,秦风别苑地处荒郊,这里并无百姓居住的地方,此时独独别苑内有喧闹之声,整条街道上更是再无他人。
她按捺下方才的异样,可能是自己最近多心了,她现在是顶着盛长清的壳子,怎么可能会招来其他有心人的关注?
思罢,盛长宁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矮身进了马车。
“无事。”
……
“大公子……”
时间久了,侍仆躬着身子的姿势都僵直着,明明是秋风爽朗的时节,他却发觉额边的汗不断,抬起袖子擦了擦,他劝着。
“二公子有奴们瞧着,哪里要您亲自前来,遑论最近的冬茶,大人定是还要您来运送,您怎么……”
顶着上方那道清冷的视线,侍仆冷汗涔涔,再也说不出口后面的话了。
声音闭了口,沈临之望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渐渐地再也看不见踪影,他的眉间却微不可见地轻皱起来。
此次私下来京城,确有迫不得已的私事,不过却并不是要打听沈约的状况,他这二弟……实在不足以让他挂齿。
秦风街是途径楚宫的小道,他本就是秘密回京,自然不能走大道惹眼瞩目。
只是,方才那女子……
沈临之眸色复杂,不过匆匆一瞥,给他的感觉却像极了一人。
身旁的侍仆见他望着远边,神色不挠,只以为他是想知晓别苑里喧闹声响是在做什么,忙道:“大公子,近来乡试放榜,京城中举的学子不少,国子监司业便同安乐公主在这儿办了宴席。”
垂下眼睑,沈临之眸中的思绪被遮掩,指腹轻擦过食指指尖,他沉声道:“沈约也去了?”
侍仆有些讶异,他还以为大公子是知道二公子来别苑,这才跟着来的,但很快他掩下异色,答道:“是,二公子是接了安乐公主的邀帖。”
远处,朱门大开,身着锦罗玉衣的众人缓慢而出,熙攘的马车围了门前石阶一圈儿。
沈临之远远地看着,目光清冷,眼眸中再无波澜。
“去查查方才那人底细。”
侍仆思忖着,才明白沈临之说的是先前走的那名女子。
他当即应诺下来:“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