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毒酒是沈临之带来的,按住她的内侍也是他唤来的,那道冰凉又无动于衷的视线,也是属于他的!
盛长宁垂着眼睑,接过那玉牌,摸到玉质的滑润时,她手微顿了下。她的心里已明了了几分,这块玉牌应该是沈子邀向盛长慕求来的。
“谢陛下隆恩。”盛长宁随意一声谢道,听者都能察觉没什么真心实意。
袁兴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地,他没从盛长宁脸上找到什么异样的神色,是以,他也观察不出这位奉宁公主,到底有没有感觉到玉牌下的蜡丸……
“奴先告退了。”
元儿还在旁边看着,袁兴不便再多留,他再躬了下身,道了声告退。
盛长宁“嗯”了声,便同元儿一齐走出了这迂回的长廊,往漱芳殿走去。
……
天边漫起了火红的霞云,一阵阵寒风伴随着雪粒卷袭,天色很快暗沉下来。彩绘鱼燕铜灯上,点起来的蜂烛闪着的光,照起一室明亮。
盛长宁用过了晚膳,便屏退了宫人。
今晚守夜的宫婢是白露,小丫头见了盛长宁便一直唯喏地不敢抬头,她睡在外间,盛长宁也便没赶她走。
“公主……奴婢可要先给您熄灯?”
外间隔着帘子,传来白露低低的声音,似乎对盛长宁很是惊惶。
盛长宁此时正扣着白玉牌反面的小窟窿,里头按进了枚近乎同色的小蜡丸,听及白露的声音,她的动作只微顿了下,便镇定地开口答。
“不用。”盛长宁话落,停顿了片刻后,她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些,便补充道,“本宫还要看会书,你只管先去睡便是。”
“喏……”白露的声音又很快接下。
安静下来,盛长宁指尖已经将将那枚蜡丸取出,捏碎再剥离开来,露出里头的一小张纸条。
盛长宁耐着性子将纸打开,待看清那上头写的是什么后,随即她又心慌了半晌。
谁能来告诉她,这上面的“明日三刻,窈窕酒楼相叙”是什么意思??
不是罢?!
又有谁能告诉她,先前她在宴席上的一语成谶又是怎么回事??
盛长宁只觉得眼皮子一抖,手又抑制不住地将字条塞入烛火上,任那陡然蹭高的火苗将其吞湮。
纸条在烛火中烧成灰烬,让人再也瞧不清这点墨黑上面曾写了什么。
沈子邀这个登徒子!
盛长宁将烛火挑熄,一下子便将灰烬毁尸灭迹,被褥一卷便滚上了拔步床上,她不禁咬着牙恼怒地想。
果然啊,这人还是改不了天性!瞧瞧,这才同盛长清处多久啊,就已经到私相授受的地步了?
真是……恕她真不能接受。
盛长宁气了好一会儿,又将枕边的那块能自由出入皇宫的玉牌握在手中,瞧着瞧着时,她心里竟没来由地透着一股子愤懑,与说不上来的委屈感。
渐渐地困意袭来,她脑海中还回荡着“沈子邀送她玉牌当真是心机颇深”、“沈子邀是个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