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邀的鸽子便是,日后若他问起来——说辞她早就想好了,就说在宫中太久,寻不到这个“窈窕酒楼”是在哪。
盛长宁甩掉心事,她继续左瞧瞧右看看看,一不留神便对上了眼前一方偌大的匾额,上头以金漆篆刻留下四个大字。
——“窈窕酒楼”。
盛长宁:“……”
呆了呆,她又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去,迈步往前而去,步子飞快。
偷偷摸摸地跟在盛长宁后头的沈约,他哪里会注意不到盛长宁的顿了顿的步子,以及假装没见着的神色。
当即他的折扇就是“啪”地一收,指着那气派的酒楼,质问身边的袁兴,“你那时是怎么说的?再说个来给本公子听听……”
袁兴简直欲哭无泪了,他怎么会知道啊。这奉宁公主看着端庄守礼,送上轻易得不来的通行玉牌,再行邀约,她定然要以为公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相商。
是以,袁兴虽不能完全保证她会来窈窕酒楼,可奉宁公主既然出了宫,便是一定会来酒楼才是啊……
哎!当时他还为鼓舞公子,信誓旦旦地押上自己的月银做赌。
袁兴还想再挽救挽救,“可能宁姑娘是觉得还未到约定的时候……”
沈约如芒的眼刀子再次甩过去。
“奴……奴失策了。”袁兴哭丧着脸道,沈约才不管他的可怜兮兮,直接一锤定音,“下个月的月银不发了。”
“诺……”
……
前头,盛长宁虽带足了银子,她却并不去那些卖价高额的铺子买,毕竟……先前在潇湘阁真是穷怕了,尽管现在手头富足有余,也还是得省省着花。
眼瞧着她又进了家胭脂铺子,那里头的姑娘大多身着简朴,沈约暗暗地瞧着,不由纳闷:“兴儿你说,宁宁她是不是缺银子了?”
袁兴看了又看,观察了片刻,这才斟酌着开口:“或许是,公子您想想啊,宁姑娘她被给个整儿八斤的名分之前,都住的是什么屋子?吃的是馒头就白水……从那儿出来后,宫中哪里不需要打点?月银哪够啊,您瞧呢她只买些街头的零嘴来吃,看那间食昧轩的栗子酥刚出炉呢,她从跟前走过,愣是没回头瞧上一眼!您说说,这还能代表着什么?”
“去去去。”沈约一把挥开他乱晃乱指的手,看着盛长宁好半天还没出来,估摸着还要挑会,他便一屁股坐在一间卖馄饨的摊位上。
袁兴瞧着他并没有什么愤恼的神色,便跟着坐了下来,大着胆子点了碗鸡汤馄饨,问了沈约要不要,回应的是烦躁地摆手后,他便安心地吃了起来。
边吃他边想,还是他家公子好,带着他到处晃悠,还能有小食吃。
相比之下,大公子的侍奴就惨多了,不让做这个、不准吃那个,对仆人的言行举止约束的条条框框还一堆。说句不大恭敬的话,大公子当真是将“刻板”二字发挥到极致。
袁兴为那冲他抱怨了两句,被沈临之听到后直接发卖了的侍奴默哀片刻。
这般自我安慰一番,罚一个月的月银,当真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