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恩”却是让白小露想起了数十年前的一件事,如此想来当初便不该救这腾渀氏的巫者...无奈这一切已成定数,想来也是神明早已安排好的吧。
空应囚走后,留下连山几人站在原地。
连山几人不好深夜留下空有灵一人在此而先行离去,只好陪她一起等待着。相柳在附近拾了些枯枝,生了个火堆,众人围坐下来。
连山随手折了根野草,叼在嘴边,道:“这老头真是古怪,夜半时分竟然出现在此,还说了些莫名其妙之言。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相柳闻言道:“想必应是要紧之事,不过当下我们还是应尽快启程,不宜多做耽搁。”
白小露也点点头,她心中本也不愿理会腾渀氏一族的事情。
蜉蝣还是坐在火堆边上一言不发,只有空有灵总向空应囚三人离去的方向不时地张望着。
行至一片安静的树林边,空应囚才停下了脚步。空如风与空幽昙二人都在疑惑着大巫为何出现在此处,却也无人开口询问原因。空应囚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他们二人,面色凝重,出逃离开若水城之后,他日夜心慌意乱,就连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睛。
此番终是等到他们的归来,一时也不知如何将近来族中发生的一切说清,反复思虑再三,空应囚才开口道:“老朽感念你们不辞劳苦将青乌之神送归于扶桑之岛,但却不曾想到只因老朽一念已经害苦了你二人了…”
空如风不解道:“大巫,您这是在说什么,我和幽昙师妹都不明白您的意思。”
空应囚一脸悲苦,黯然地说道:“老朽已是腾渀氏一族的‘叛徒’了!”
空幽昙完全不敢相信方才大巫空应囚之言,颤抖地问道:“大巫,您说‘叛徒’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青乌之神的事吗?”
空应囚点点头,叹息着将族中发生之事说与他们二人,二人闻后亦是久久无法平静。
半晌之后,空幽昙才率先开口说道:“大巫,将青乌之神送归是减轻我族罪孽之举,幽昙愿与您一起承担一切。”
空应囚欣慰地点点头,却拒绝道:“此番后果本应由老朽一人承担,你不必过多为老朽担忧。只是你与如风皆为我族年轻巫者一辈中之佼佼者,繁兴腾渀氏的重任还是要落在你们的肩上。你们实不必与老朽一般负罪逃离,还是尽快返回庙宇,若他人问起只道是外出采药耽搁了时间便可。”即便是在这般逃亡的时刻,空应囚依旧不忘繁兴腾渀氏一族的职责。
“大巫,您一直教导我们要虔心侍奉神明,族中这般为难于您,实在失之偏颇。”空如风表达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空应囚闻后却摇了摇头,对空如风道:“如风,你既然记得老朽的教诲,就不应如此去想。不管他人如何看待于我,可你毕竟是我腾渀氏的巫者,凡事要以我族之根本为念。老朽此生大抵永远回不了腾渀氏了,但你二人理应回去,毕竟腾渀氏一族的未来还在你们年轻一代的肩上,万不可任性为之。”
空幽昙听着不住流泪道:“大巫,幽昙自小在庙宇长大,不但得您悉心照料教导,还有您的慈祥关爱。您如今年岁已老,若独自离去,实在凄苦。幽昙不愿回去,愿侍奉膝前。”空如风亦道:“我与幽昙师妹愿一直侍奉您。”
“老朽心中感念你们的心意,诚如老朽方才所言,你们还年轻,亦是我腾渀氏一族未来之希望。老朽在这里等待多日,也只是为了见上你们最后一面。一来是与你们告别,二来,也是为了告诉你们,回到族内以后,若是东窗事发,尽可把一切罪责推拖在老朽身上,族中自会有人护你二人周全。”空应囚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虽有万分感动,决心亦不会改变。
随之空应囚继续说道:“你们带着有灵一齐回去吧,之后就由你们看护好她。老朽这便离去了。”说罢,空应囚重新披上那黑色的斗篷,亦不再回头,闪身而行,霎时间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巫...”空幽昙对着大巫空应囚离去的方向失声叫道。
能平安返回东极九州本是高兴之事,奈何一下船便出了这样突然的情况,饶是空如风与空幽昙再是冷静,此刻也已经近乎无法接受了。
大巫空应囚留下这样一番话便匆匆离去,空如风料定族中关于大巫私放青乌之神一事必定已出了大乱,大巫对于他来说如师如父,无论如何也必定要先追上大巫再计较其他。
空如风与空幽昙互望一眼,空如风焦急地对空幽昙说道:“幽昙师妹,我实不愿大巫就这样痛苦地离开,我愿...一直追随他身边!”
不等空幽昙反应片刻,便向着空应囚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空幽昙的预计,此刻她亦无法再思虑下去,也向着空应囚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