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循最初被囚禁在放逐之地的时候,循不时便会想起最后在不周神殿中发生的一切,包括母亲大人的决绝,父亲大人的沉默以及自己无力的咆哮。
“作为我的孩子,我很高兴看到你找到了爱情。但凭你一时的心血来潮,已经伤害了其他人。你与其他人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亦不会允许任何打破规则的事情发生,尤其是犯下如此错误的你。今后你便在孤独中反思吧。”
这是母亲大人最后对循说的话,绝对的权威,不容置疑。
在那空旷冰冷的不周神殿之中,循曾无数次哀求着母亲大人,复生菱,复生自己的爱情。循以为凭借着神明无上的神力,既然可以造人,那复生一个人定然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母亲大人却没有那般做,丝毫不为循的哀求所动。
神明永远有着神明的道理,这是天地之间、九州四极大地之上最至高无上的规则。也许神明的智慧亦永远清澈,早已看透了循必然会为了一时的心血来潮走上万劫不复之路。不过,这却是循孤寂思索了千万载亦没有想到的。
就像循爱上寻常的世人菱那般,为了她眼中的一丝明亮,饶是说那为循一时的心血来潮亦不为过。循曾无数次目睹世人的死亡,唯独见到菱的那一次,循亦说不清最初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在菱突然溺水身亡之后,循想让菱复生才会做出了违逆神明规则之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这是身为神使绝对不可以犯的错,所以神明不会原谅循。
放逐之地的天与地是无声而孤寂的。
在最初的被囚禁的时光中,循就如同一尊雕像般坐在一座山边,沉默的回想着,昔时在不周的时光,那时不周非常安静,除了神明之外,便只有初代四人。
第一次睁开眼睛的瞬间,循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而存在,甚至不明白何为神明。那时,母亲大人很高兴,因为她创造了人。
可是渐渐地,她便不那么高兴了...后来,不周有了八十一人,母亲依旧不高兴...直到某一天,当母亲以泥为本,捏出了无数的人形,并为他们注入了大地的一丝灵气之时,那些泥人活了过来。虽然他们不像最初不周的人那般,没有近乎永恒的生命,没有完美的容颜,没有与神明一般清明的智慧...
但是,循看到了,清楚地看到了母亲大人脸上那发自心底的笑意,温软如春。可是,母亲大人却得意地对父亲大人说,她终于造出了完美的人。
那一刻,循知道,母亲其实对世人有着特殊的偏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那些平凡且脆弱的世人,即便是她自己亦不可以。
直到循为了复生菱而扣下了无数本该归返于大地的人魂之时,循依旧以为母亲会认同自己的做法。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母亲惩罚了循,永远地将他囚禁在了放逐之地。
其实,循是不懂的,只是越不懂便越发的想去懂,试图揣测神明的智慧。就这般不知过去了多少孤寂的岁月,当循看到一只受伤的白狐踉跄着爬回自己的小窝的时候,循终于站了起来。
只有自己成为神明或许才能明白母亲的想法吧...
那只受伤的白狐终究是死了,循将它抱了起来,并以神力保存了白狐的尸身。
不断地抓捕野兽,不断地夺取大地的灵气...循学着母亲的做法,将回归于大地的人魂不断注入到野兽的身躯之中。许多野兽不堪承受而直接暴毙当场,只是循却不会因此而停下来...
野兽的性命犹如草芥,即便是死了也根本不会被在意,只会成为其他野兽的一顿饱食而已。
终于,有了一只兽承受住了人魂的注入,那是一只花猫,在一阵黑烟散去之后,兽化作了人身。
那一刻,循明白了母亲大人造人时的欣喜,此时的自己俨然成为了神明一般的存在,即使是在这被囚禁的放逐之地。
循将那只化作人身的花猫称为“妖”。
妖没有人的规则,只有野兽的规则,弱肉强食,野性难驯,甚至连循的存在为何都不明白。这亦恰恰证明了,人永远难懂神明的智慧,妖亦不懂人的智慧。
更糟糕的事,妖若要一直维持人形,便需要不时地吞噬更多的人魂。如此不完美的存在,又与世人有何区别...
循没有一刻忘记过菱,忘记曾经那一丝明亮所带来的感动与美好。复生菱,依旧是循心底的渴望,时间久了便也成了一种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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