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你也认识?”顾裴渊难以置信。
“嗯,颇有交情。”萧霁答道。
顾裴渊一脸窒息。
春意坊的姑娘见这南烟阁知名的骚浪蹄子要往自家楼里冲,只当他是来抢客的,几个花花绿绿的姑娘手挽手,组成一道人墙,堵在了门前,娇媚温柔的表情全都不见了,细腰也不扭了,扬州瘦马变成了街头悍妇,叉着腰道:“你往哪去呢!我们这可不要你这样的下贱玩意!”
那明明可不是个能吃亏的,撒起泼来一把好手:“都是下九流的玩意,还扮什么假清高,犯浪卖贱都比不过我们,趁早关了门,拿了破碗蹲巷门口乞讨去吧!”
“再说了,老娘也是男人,”那明明用着刻意压过得柔媚声线道:“过来照顾照顾同行生意,姐姐怎么还有赶客的道理。”
那春意坊的姑娘脸都绿了:“你一兔儿爷算什么男人!”
“这话姐姐说得可就不对了,”明明说,“春意坊连太监的生意都接,我可比那群人齐整的多,怎么就不能光顾了?”
红衣的一位姑娘眼见的两眼冒火,脱了鞋子作势要打,“人墙”顿时缺了一角,那明明麻利的很,见着机会就蹿了进去,一群姑娘跟在后面却又逮不住他,眼见着他冲撞了两位醉酒的客人,又得停下来安抚,明明“哒哒”顺利上了二楼,帘子一掀,溜进了甲字号的包间。
“萧公子,你这么长时间不来,人家想你啦!”明明一把掀开斟酒的舞女,自己贴了过去,“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的话啦!”
坐在对面的顾裴渊酒杯一个不稳砸在了脚背上。
“自然没有,只是寻不到机会。对了,明明,”萧霁指了指顾裴渊,“你也知道我有主了,不如你看这顾公子如何?”
顾裴渊刚重新斟上的就顿时洒了大半。
“顾公子的花名我是听过的,”明明眨着眼睛说,“顾公子钟情擅长音律的清倌,却又会因为对方一次失误就不再光顾,这烟柳巷被顾公子疯狂追求又没良心抛弃的伤心人可是不少呢!今日见了顾公子,我大概是能明白那些姐妹的心情了。”明明一边说着,手指慢慢的往顾裴渊靠过去,顾裴渊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手,也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顾公子,你没事吧!”明明作势要去扶。
顾裴渊就跟见了鬼一般逃出了房间。
萧霁给陪酒的舞女赏了银子,让她去寻顾裴渊伺候,那舞女临走前恶狠狠啐了明明一口,被明明“失手”淋了一身的冷茶气呼呼的走了。
“她让你来见我的?”萧霁权当没看见,低声问道。
“可不是嘛,”明明扭着身子叹道,“谁叫我欠了她人情呢,只能给她当牛做马来还了。”
“哦?明明可介意说给我听听?”
“介意。”明明在这事上回绝果断地仿佛另一个人。
“那便算了。”萧霁也不强求。
“昭儿让我问你,这几日王相可曾找过你?”明明再不跟他闲扯,直奔主题。
“找过。”萧霁饮了口酒,答道。
“可曾说了什么?”
“闲扯很多,互相吹捧了一番,最后问我有没有意愿给他当女婿,诚意很足。”萧霁接着答道。
“萧公子如此敷衍,”明明笑着道,“这是不信任我了。”
“怎会,”萧霁道,“只是这几日我为了殿下嘱托,与王相交往不少,已经惹得我未来岳丈不大痛快了。说好的是互相帮忙,此刻殿下却只想着自己的事,连面都未露,我心中自有不忿。”
“她最近在风口浪尖上,自陛下下了追封宸淑仪的旨,又让礼部按照嫡公主的位份安排她连驸马都没定下的婚事,别说庙堂上的高官怎么想了,连市井里都有流言传出,说是本朝的狐狸投了个公主胎。如今她一举一动饱受人们瞩目,皇后那边盯她盯地也紧,最近行动不大方便。”明明道,“萧公子若是有什么想转达的,我都可以代劳。”
萧霁闻言笑得倒是开心:“狐狸投了公主胎?这话听着有趣,我可真替未来的驸马爷担心。”
明明:“……”
“王钦那边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事不能太急,不然容易惹他怀疑。”萧霁道,“也多亏了陛下要追封这事,皇后那边还没发现王钦私下里的小动作,他动作倒是麻利,一面支使他家小儿子去找我二位兄长的茬,打了几场,我二哥已经当众放话王家的人见一次打一次,王妃为此也是头痛的很;另一面,王钦威逼戴相站队不成,暗暗找了几个心腹打算翻他的旧账。这事他做的太绝,怕也是觉得追封一事万一成了,朝堂上人心浮动,太子会得势,所以拿最爱和稀泥又挡在自己前面的戴相开刀。公主知道的定不会比我少,太子殿下该也与戴相私下会过面了吧?可否找个理由为我开脱,好让我那未来岳丈对我消了疑虑?”
“苦了公子了,”明明一把拉过萧霁的手,“为了我家昭儿,默默受了这么多委屈。”
萧霁试图抽出手,失败了,索性放弃,道:“只要殿下为我好好解释我是为了太子大业才与王钦来往,让戴相万不要将我那未婚妻滟滟小姐许了他人,就不苦。”
明明松开萧霁的手,掩面呵呵一笑:“可惜了,原来萧公子对戴小姐这般痴情,我本还当能瞧见你和昭儿的热闹呢。”
萧霁配合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愿为她毁诺,负了戴相负了戴姑娘毁了自己的声誉我也甘愿,奈何殿下她看不上我,我也只能把爱藏在心底了。”
“萧公子这信口拈来的瞎话说的可真是动听,”明明眼睛清亮,半点戏谑打趣的意思都无,只是笑着道,“若是萧公子有心,上京姑娘十有八九都是逃不过你的手心的。不过,这样也好,我听闻滟滟小姐性子柔和,与萧公子必成神仙眷侣,反而是我家昭儿性子与您不大般配,也亏得不用在一起,否则也不过是后世多了出悲情的折子戏。”
萧霁猛然听到明明的话,心里被刺了一下,他维持这嘴角的弧度,饮了一口酒,道:“明明怎么这般说。”
“这难道不该问公子自己吗?”明明看着萧霁说道,后见萧霁不答,又扯了嘴角夸张的笑道,“话本里不都是这般写的吗,小姐与书生,公主与将军,都没什么好结局的。”
“是吗,改日我也找几本读读。”萧霁神色不变。
“得了,我不在,那些小浪蹄子都要偷懒,我还得回去赚钱呢,”明明起身,“萧公子的苦处我会转达给殿下,萧公子若是在王相那知道了些什么,也千万不要藏私啊。”
“自然。”萧霁的笑容春风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