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再多加讥讽:“你既然回来了,最好就老老实实呆着。当然,你若执意要出宫也可以,我也不会拘着你,这出宫令牌还是还你,反正在这上京,你也翻不出什么浪了。陛下不过三五日便能回来,到时你大概也能见到你那位皇兄了。”
见李慕昭闷声不答,皇后也不在意,唤了红瑜姑姑,直接离开了福宁殿。
皇后她们这边离开,绿娥就匆忙忙跑进了寝殿,见到李慕昭瘫坐在地上,吓了一跳:“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皇后娘娘她又欺负您了?地上凉,快起来。”
李慕昭定了定心神,按住了绿娥的手:“绿娥,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出宫。”
小绿娥吓得都快哭出来了:“殿下您这刚回来,为何还要出去,上次一丢就是三个月,您要是再不见了,绿娥就是千刀万剐都难辞其咎啊!”
李慕昭头痛欲裂,她有问题一定要去搞清楚,此刻根本听不得别人在她耳畔絮叨,她爆呵一声:“快去!”
绿娥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脾气,吓得一个激灵,瑟缩着退出寝殿去安排马车。李慕昭扶着桌凳起身,慢慢移坐到梳妆镜前。她瞧着镜中人,一身红裙,衬的脸色惨白,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又是这样,每次她都以为自己窥见了真相,占得了一点先机,但是最后却总能发现自己的身后还站着一只麻雀。
皇兄离开上京到底是被动还是主动,这个计划他参与了多少?为什么连封信都不递给她?上京于她已是魔窟,她冒着种种风险回来,可其实从她踏进上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一枚弃子了,她背负的使命就只有一个,彻底激怒李旻。
储君失踪,李旻必定慎之又慎,四处搜寻,不敢轻举妄动。但事态这么僵持着,总归不是办法,陛下和太子不能一直不回京,总需要有人打破这个局面。恰好李慕昭手中的信息不全,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要救太子,布局的人并没有阻拦她,而她踏进上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局面瞬间就改变了。
李旻只会认定,李慕昭的出现必定是预谋的,一种可能是太子李晏成还没能出城,需要李慕昭搅浑这池水,好让她兄长隐蔽出城;二是他的计划已经完全败露,李慕昭是用来试探自己的,那他也只能破釜沉舟了。
但无论李旻怎么想,自己都是送到他砧板上的那块鱼肉。
可是她不甘心,她要最后给自己挣出一条生路。
她随手打开一盒香粉,用粉刷盖住了自己的脆弱和惶恐,理了理发髻,挑出了她最喜欢的那支金步摇给自己插上,此时正好绿娥来道马车已经安排妥当,李慕昭点头起身:“出宫吧,先去永安王府。”
绿娥瞧着她的一身红衣有些为难:“殿下,永安王府近来在办丧事,咱们要不要换身衣裳?”
“不用了,”李慕昭道,“我不进门,你只用帮我叫他们家三公子出来,我问两句话就走,今日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绿娥心中奇怪,但见李慕昭情绪不对也不敢再多话,只得应是。
马车要从福宁殿出宫必先经过东宫,李慕昭远远瞧了一眼,门口的卫军如往日一般立于宫门之前,捧着膳食的宫人正匆匆往里面走去,任谁都看不出,这座殿内的主人已经不在这了。
“绿娥,”李慕昭在车内低声唤道。
“殿下。”
“你近几日可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近日不住在东宫,”绿娥答道,“陛下离开上京去西山行宫后,太子妃也被太妃接走了。说是太妃突然记起自己数月前在莫珈寺里做过一个梦,梦到与小皇孙一块同游,醒来后却将这个梦忘了。可几日前她又重做此梦,醒来后便觉得这是佛祖的暗示,便请了旨,带着太子妃上莫珈山还愿。”
李慕昭闻言轻笑一声:“那还真是巧了。”太子妃近七个月的身孕,此时却还要跟着自己姨母长途跋涉去莫珈山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愿,这“佛祖”也真会折腾人。
她不再多言,端坐于马车闭目养神。悬在马车四角的风铃叮叮当当的作响,李慕昭一路听着,这心情倒反而平静了下来。
马车最后停在了西街暗巷,绿娥按照李慕昭的指示,小跑过眉落街,敲响了永安王府的门。三两句解释清楚,又递过李慕昭给她的书信,不多时,身着素服的萧将军便跟着小丫头出了门。
“这才几个时辰没见,殿下就思我成疾了?”萧霁弯腰走近马车,嘴上依旧爱占便宜,“如此大张旗鼓,你不怕了?”
李慕昭神色不变:“我只问你,你是何时给李砾传的书信?”
“七日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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