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晴无雨,朗朗天空,连朵云彩都看不见,太阳也是十分毒辣。
王管家昨晚上跪了一宿,今天又在外头晒了大半个时辰,早有些支撑不住,就要晕过去的时候,南诗掀了门帘出来了。
“王管家,大小姐让你进去。”
听得这话,王管家忙抖擞抖擞精神,强忍着眩晕,跟着南诗进去。
一进门,见了萧锦时,王管家直接跪在地上,“奴才给大小姐请安。”
“扑通”一声,把南诗吓了一跳。
王管家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南诗,他在外面晒了那些时辰,头晕脑胀,跪的声音大些,也不是他的错。
萧锦时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倚着靠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王叔进将军府多少年了?”
“回大小姐,十九年了。”
“十九年了。”萧锦时目光沉沉,似在换算着时间,“父亲年少成名,庆安二十六年开府,二八年拜将,三十一年封镇国将军,原萧府赐名镇国将军府,如此,才有如今将军府的辉煌。”
王管家听她将将军府由来一一道来,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叔是原萧府的旧人了。”
王管家只感觉一股恶寒直冲心底,没敢接话,却听萧锦时继续道:“王叔既是旧人,就该想想,将军府到底谁是主子?”
似是有些烦闷,王管家喘了几口粗气,先前那股眩晕感顿消,萧锦时最后那一句话炸响在耳畔,他脑中豁然清醒。
“王叔可想好了。”萧锦时道:“姨母能推出你一次,就能推出你第二次,昨夜跪了一宿,王叔膝盖现在还疼着吧。”
话音落,夏莲院内出奇的安静,就连外面几声虫鸣都清晰可闻。
“哒哒、哒哒”,食指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杨姨娘掌管将军府后院已有十几年,威信不小,可到底是个姨娘,身份摆在那儿。
大小姐是将军府嫡出小姐,又有大长公主和国公爷撑腰,将军和少爷虽然带兵在外,也总是记挂着大小姐,可就是大小姐这年龄太小了。
可年龄小真的是问题吗?昨天,大小姐可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老辣。
正如大小姐所说,杨姨娘能推出他第一次,就能推出他第二次去,这样的主子值得跟吗?
几番争执之下,王管家终于做下了决定,起身,朝萧锦时重新拜下,两手交叠,跪在萧锦时身前,“奴才知错。”
“好。”萧锦时淡然一笑,吩咐南诗将王管家扶了起来,“王叔想清楚了就好,我这里还有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王叔拿回去擦一擦吧。”
如此恩威并施,先惩后赏,拿捏人心的手段,萧锦时竟用的出神入化。
王管家领命,跟着南诗去取药酒。出了夏莲院,他心神一松,竟差点晕了过去。
不多时,南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小丫鬟。
小丫鬟瑟缩地低着头,不安地跟在南诗身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进了门,畏惧地跪在萧锦时跟前,“奴婢,奴婢…”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诗上前,背着晓月递给萧锦时一样东西。
萧锦时接过,看了一眼。那是一个荷包,湖蓝色的锦缎,上面拿针线绣了一朵兰花。花朵绣得平平,并不十分起眼,倒是下面的一片片叶子绣得伸展有致、栩栩如生。
萧锦时不动声色,将荷包递回给了南诗,问道:“哪里来的?”
南诗回道:“送王管家回来的时候,在院子里那株月季树上挂着,被我捡了回来,是咱们院子里那个丫鬟不小心丢的吧。”
夏莲院内靠近后院的地方种了几株月季,早过了开花的季节,花瓣凋零,上面只剩下大片大片叶子,翠绿浓稠。
萧锦时点头,“找一下,看看是谁丢失的,找不到的话就扔了吧。”
南诗接过,将荷包收了起来。
萧锦时转而向那小丫鬟问道:“你是谁,来夏莲院做什么?”
“我是,我是…”“我是”了半天,小丫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憋红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