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机锋

    熙王派出的人手查了几日，萧锦时也闷在大长公主府几日。

    进了三伏天，天气是越发闷热，康建胜前些日子因杨静环诬陷萧锦时下药生了一次气，又因为兰叶伤害萧慕娴生了一次气，现在杨静环和萧慕娴母女两个跟萧锦时之间发生了误会，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为了这事，康建胜又生了一次气。

    三次气生完，康建胜也病倒了。

    念真带着消息来，大长公主听了，骂了一句，“老东西，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没个数。”便铁青着脸，吩咐下人们撤了午膳，说自己没胃口。

    赵副将去请大夫来看，没出门就被念真拦下。念真递过去大长公主的帖子，说道：“殿下说大长公主府离着皇宫近，让你去宫里请太医，比别的大夫快些，还说省了大夫的诊金。”

    赵副将笑着接过，忽而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何必呢，这都十几年了。”

    念真也跟着叹了口气，“没办法，两个都是不肯服软的人。”

    南诗又被萧锦时派出去打探消息，这一次，换了清涟在萧锦时身边磨墨。

    清涟被提了一等丫鬟，例银多了，身上穿着也光鲜起来。

    “小姐这字真好看。”

    清涟磨着墨，眼神瞥向萧锦时眼前的宣纸上，脸上尽是艳羡之色。

    她也伶俐，一边看着萧锦时写字，一边给萧锦时磨着墨，嘴上还说着夸耀萧锦时的话，一心三用，手下却丝毫不停，磨出的墨来又浓又顺，半点也没溅出来，比南诗磨的不知好了多少。

    “好看，不如教你如何？”

    清涟脸现出欣喜之色，不一会儿，便垮下来脸去，“小姐好意奴婢心领了，只可惜奴婢就是奴婢，怎么能麻烦小姐教字。”

    萧锦时笔下不停，缓缓写出了一个“机”字。这字大气圆润，到有几分自信豪放在里头。

    “南诗是个见字就发愁的，我倒是想教她，可她就是不肯。你要是愿意，我也乐得当这个老师。”

    清涟还要推辞，冷不防被萧锦时一把抓了过来，将那支狼毫戳到了她的手上。

    清涟推辞不过，便学着萧锦时的样子拿起了笔。只不过她没有学字的底子，只是模仿着萧锦时的样子，笔拿在手里，根本不得要领，还有几分可笑。

    萧锦时也不嘲笑她，替她纠正了拿笔的姿势，告诉她握笔的要领，便取了刚才写的那个“机”字，让清涟学着写。

    清涟看一眼，写一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木字旁。

    “右边是一点，不能太长。”萧锦时指挥道。

    清涟点头，却听萧锦时又道：“你这名字倒好，是谁给起的？”

    清涟笑道：“是我爹。”说完，清涟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哭丧着一张脸。

    “濯清涟而不妖，是个好名字。只是莲花高洁纯白，你却是个机敏性子，到有几分不太贴切了。”

    “你家里除了母亲，之前还有什么人？”

    清涟回道：“还有一个哥哥，在我五岁的时候死了？”

    “怎么死的？”

    “得病死的，挺严重的病，救都救不了。”

    “你爹呢，怎么去世的？”

    “我爹也是得病，跟我哥哥一样的病。”

    萧锦时将清涟幼时的事挑着问出来，尤其是其中关于她爹爹和哥哥的事情问得多些。

    清涟也知道萧锦时是在趁机打听她的家事，却也不恼，笔下不停，抬眼看着萧锦时的那个“机”字，鬼画符一般学着写了两个。

    “你是个手巧的，南诗被我押着学写字不学，没法子我就逼着她给我磨墨，只盼她在一旁看我写字的时候能认识两个字，省得出去被人笑话。让她给我研墨有几年了，她还是笨得磨不好。真比不得你，这才第一次，磨出来的墨汁又浓又顺。”

    清涟正在写第三个“机”字的手一顿，点出了一个点来，真好是木字旁的最后一笔，远看，竟有几分神韵在里头。

    她顺着往下继续写，“小姐抬举奴婢了。”

    三个字，写满了一张宣纸。

    萧锦时取过来看，见到大小不一，没个形状的三个“机”字，尤其是其中第三个，木字旁的一点格外显眼。

    “机者，机变，机敏，又可称心机无双。古有一颗星称天机，代指周朝武帝相父姜子牙。姜子牙借计谋取胜，助武帝推翻商汤一朝。”

    清涟垂首受教，默默地让到了一边。

    门外，南诗急匆匆跑了进来，“小姐，有反转有反转，咱们在彩菁亭哪里发现的焦尸，不是王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