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
“有衡儿,怎么了?”顾氏见杜有衡发呆的样儿,“可是觉得味苦?祖母这儿备了蜜饯,可以去去那苦味儿。”
杜有衡的神色有些恍惚,“哦,喝药。祖母,有衡儿乖乖喝药。”杜有衡端着药碗一饮而尽,“祖母,现今是什么日子?”
顾氏便道,“有衡儿可是睡得糊涂了?现今暮秋初八了,你阿姐定的是腊月二八成婚,离着也就两三个月了。”
杜有衡嘴角边缓缓绽放出一抹如盛放寒梅的浅笑,清冷的不屈的。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蜜饯,反而却在口中细细回味那位药的苦。这点苦算得什么,她想。
她回来了,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顾氏见杜有衡迟迟不拿蜜饯,不由诧异,有衡儿自来不喜喝药,嫌着药苦得很。从没有这样干脆喝药的时候,甚至喝了药之后不紧着拿蜜饯。
倒是那曹婆子端着那碟子蜜饯凑到了杜有衡的跟前,“药苦得很,娘子可要用些?”
杜有衡嘴角的那抹浅笑还在,只看着曹婆子的时候,其中蕴着的浅浅的寒深了一些。她垂着眸子,看着那盘黄橙橙的蜂蜜杏片,淡笑,“今个儿的药我倒觉得不怎么苦,以后这样的蜜饯也大可不必再端上来了。”
曹婆子闻言眸中闪过惊异,抬头间对上了杜有衡的眸子,那双潋滟的桃花眸此时像是一潭平静的死水,无波的,却是深不见底,曹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赶紧低下了头。
她的心中像是浇了一层冰,寒凉的刺疼。
杜有衡眸中三分讥诮七分深寒,呵……前世里若不是阿耶的侍妾赵娘子突然逝去,又兼着后来的东窗事发,她是怎么都不相信这曹婆子竟是赵娘子的人。
更何况平日里她和祖母对这曹婆子多有恩遇的,怎的就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杜有衡想着,只觉得胸中的戾气一茬一茬地蒸腾。
杜有衡看着曹婆子深深低垂的面容,唇边勾起了一抹淡笑,“我记得幼时曾吃过用菠萝蜜裹着蜂蜜制成的蜜饯儿,那才是我独独忘不了的滋味儿。祖母,孙女儿可是有些日子没吃着了。”杜有衡对着顾氏撒娇,软软的哝音将顾氏的心肠化成了软软地一滩水。
这一世,再不会给这曹婆子害了她的机会。
顾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云发,终是应了她的请求,“好好,祖母这就叫人做了来与有衡儿吃。”顾氏说这话悄悄给了花婆子一个眼神。
花婆子无声行了个礼,便退下去了,杜有衡巴巴儿地盯着门口。顾氏以为她馋极了菠萝蜜那口子,打趣道,“刚心里想着我家的有衡儿长大了,可见这巴巴儿盼着蜜饯来的样儿,看来还是个半大的小娘子。”
旁边的仆侍们便善意地笑了,杜有衡脸有些微红。外间游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杜有衡的眼睛亮了,却见着是花婆子掀了帘子,手上正正端着菠萝蜜制成的蜜饯儿。
杜有衡的眸光瞬间黯了下去。
她倒是忘记了,此时的闲还在杜家的杂役房做着粗使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