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只当你是个诚意十足的,想着若是将阿姐嫁了你,也是个不错的姻缘儿,倒没想到你是这样儿的!依我看,这满院子的聘礼我们杜家也是消受不起的,不若就自抬了回去,省得污了我杜家的地界儿!”
她这样不管不顾在座的满堂子的宾客,又这样的声亮,分明是半点儿情面也是不给柳绩留的。
她红衣猎猎,明眸皓齿,生得娇憨可爱,容色姝丽,却是这样的咄咄逼人。令得柳绩面红耳赤,难堪至极,却偏偏有冤无处诉,有气儿没地儿撒,分明他带来的那对雁儿正值盛年的,缘何就迟暮了?
柳绩是想得通个中的关巧儿的,可是这是杜家的地界儿,难道他还能站在别人的地盘儿上指认别人冤枉他不成?况都是第一次见面的,别人有什么样的理由儿这样子冤枉他?
柳绩只能叉手行了一礼,对着杜龄赔笑道,“原是晚辈的不是,那卖雁儿的商贩信誓旦旦保证……哎,也是做晚辈的素日里不懂这些,平白让人给骗了去……”
杜有衡眼见着柳绩这样憋屈的样儿,心下是狠狠舒了一口气的,爽得不行。前世里柳绩害得她杜家家破人亡,如今这样不过是芝麻点子小事儿,仅仅连个起始点儿还没到的。杜有衡团扇遮了红唇“咯咯咯”地放肆笑,“敢情柳家郎君连个雁儿的好坏都分不出来?好歹是有些学识的郎君,竟是这样的……”蠢笨。
柳绩一直做着行礼的姿势,闻言低着头的面色上便有些狠意儿了,只觉得这小娘子的笑声刺耳的不行,恨不得用粪石堵了她的嘴!但不行,他得将姿态放得低些,这样或许还能让杜龄消消气的。
杜龄深深吸了一口气,堂堂官宦人家的公子,不认得对好雁儿谁信?可是这小郎君也算是将姿态放得低,只这口气儿着实咽不下去。有兰儿虽是个庶出的,素日里也可能不得他爱重,但好歹是他嫡亲的大女儿,容得别人这样子的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她未来的夫婿?
眼下看着,还好不过是纳个采,退亲的由头好歹是好找些,八字不是还没合呢吗?
这边厢杜龄已经萌生了退亲的念头,这边厢冯骥也是看了半天的戏儿了,眼见着杜龄的神色不好,也就大笑着出声,“我原不过是奉着阿耶的旨意来瞧瞧,倒是看了一出好戏儿!”说着就对着杜龄道,“这件事儿您怕是冤枉了柳家郎君,他那日买大雁的时候我可是刚巧在旁边的,要说眼拙,岂不算我一份儿?”
杜家和皇家之间也算是沾亲带故的,更何况杜有衡是朝阳大长公主看重的外孙女儿,圣人着冯骥来看看也是不稀奇,毕竟圣人是敬着朝阳大长公主十分的。
“这样……”还没等着杜龄说话的,杜有衡就说话了,“看来却是眼拙。”
杜龄面色便是微变,轻斥道,“有衡儿!”
冯骥愣了一瞬,便是哈哈笑了,“表妹真真是心直口快!倒说的不错,骥却是眼拙了。”
杜有衡哼笑了一声,别开了脸子,却是眼窝里一潭子深水悠悠,前世儿倒没怎么瞧着冯骥和柳绩又什么关系,最多不过是个连襟的关系儿,缘何他在这就帮了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