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荣安主恹恹投过一瞥,没兴趣。
“他同老奴说,希望主能够看一眼这幅画。”『奶』嬷嬷表情奇异,“倘若主看完了画,仍然不想见他,他便不再打搅主养病了。”
她劝:“第日了,主看看何妨?”
今日的荣安主,正处于既不甘心,看不希望的『迷』茫期。她惦记着谢玄英,渴盼什么奇迹,靠着虚幻的臆想支撑自己。
但论怎么自我说服,内心深处,仍然不断涌负面的念头。
闹了那么多次,父皇是不肯松,真的不了。
表哥压根就不喜欢我,他要是能向父皇求旨就好了。
难道真的要嫁给韩郎吗?
不甘心,好不甘心,那么喜欢表哥……
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了?
数纷杂的念头涌来,鬼使神差的,她开:“什么东西?”
『奶』嬷嬷让宫人拿来挑竿,将画卷徐徐展落。
首先出现的是宫廷的屋檐斗拱,接着,是一座海仙山般的鳌灯,再往下,挂满灯笼的城门出现,锦衣华服的子依次罗列。
荣安主觉得眼熟疑『惑』。
这场景,怎么好似见过?
问题很快得到解答。
再往下的正中央分,出现了一张秀美的面孔,眼波低垂,唇角微扬,身着织金大红袄,绿『色』遍地金比甲,蓝缎子裙,头戴赤金翠叶冠,俨然是皇的打扮。
“这、这是主。”『奶』嬷嬷笑了,“画得可真像。”
只要见过荣安主,谁能一眼认出就是她,其眉眼的神态极其肖似,若不是见过的人,决计画不出来。
画卷的末端是灯烛,辉煌热闹,但所人的脸是侧着的,就好像画卷半分的妃嫔,一正脸。
唯一背面的人,是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他正遥望着城门赏灯的少,其余万般,皆不入眼。
“韩郎不是夏天才来的京城吗?”『奶』嬷嬷反应很快,“噢,这是去年的?”
一旁的宫人仔细看了会儿,肯定道:“是,鳌灯是去年的样子,是桃树,今年的是松柏和仙鹤。”
荣安主不看向旁边的题词。
《元宵赏灯见佳人》
琼楼玉宇见婵娟,宝髻香罗倚阑干,
君心照月未知我,我梦娥眉更漏残。
来年青鸟访江南,天家欲入凡,
千里江波随风至,一支芍『药』拜金銮。
不得不说,荣安主坚硬的心防,终于破开了一丝缝隙。
她一直以为,韩旭不过是贪图驸马之位,方才应选,所求不过富贵。但此时,他告诉她,原来早在选驸马之前,他就见过她了。
去年的元宵节,她为表哥和许意娘的婚事郁郁寡欢,从未注意到城楼下,竟然人在看她。
“这……”荣安主迟疑片时,问,“怕不是胡说八道吧?”
『奶』嬷嬷立时道:“差人打听一下就是了。”
荣安主:“是去年的事了,谁能打听出来?”
“这何难,东厂锦衣卫,哪个是吃素的?”『奶』嬷嬷笑道,“主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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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旭去年就见过荣安主吗?
是的,他确实见过。程丹若非常肯定。
她亲自去南所见了韩旭,询问他最早什么时候见过荣安主。
老天也帮忙,韩旭说,他去年就来过京城,出了正月才走,元宵节时,曾在城门赏灯,见过一次荣安主。
当然,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会选驸马,也没仔细留意,只记得当时的鳌灯壮观灿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要确此事,细节记不清什么关系。
荣安主身边的宫人,记得一清二楚。
她略微暗示,对方就仔细地讲了遍。说到底,主身边伺候的就没傻子,兔死狐悲,翠茎的死,让她们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所以,这是艺术加工,不是捏造事实。
哪怕皇帝去查,结果也不会不同。
但这不够。
程丹若提起茶炉的铜壶,斟了一杯茶水,着放凉。
不一会儿,王咏絮捧着《孝经》来了。
她站在帘外,刻板地念完今日份的训导,才哑着嗓子找程丹若讨水:“茶!”
程丹若指了指晾好的茶水。
王咏絮小小抿了,嗓子总算没那么冒烟,心思嫌弃:“姐姐,你泡茶的水平真不怎么样。”
“什么办呢,泡得好好的,已经死了。”她说。
王咏絮哑然。
她在撷芳宫当差的日子,同翠茎这个擅长泡茶的宫婢相处甚欢,对方的茶艺不比贵逊『色』,深得她的心意。
然而……“唉。”王咏絮终究经历得不多,本『性』中仍存留善良的本『性』,轻不可闻地鸣不平,“她也是倒霉。”
程丹若微微笑了。
“不说这个了。”她道,“嘉宁郡主回来了,听说她时常找你说话?”
王咏絮矜持地颔首:“郡主颇爱诗文。”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程丹若问。
王咏絮好奇:“什么忙?”
程丹若说:“主一只猫,叫雪狮,你知道吗?”
“知道,是只挺胆小的家伙呢。”王咏絮不解,“这怎么了?”
程丹若道:“我希望你能向嘉宁郡主说一句话,就问她‘知不知道主身边只猫,叫雪狮’,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