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董小宛（中）

出坚定与决绝。 他提到自己曾承诺要帮助董小宛脱离苦海，但无奈权势的牵绊和人言的蜚短流长，让他陷入两难之境。辟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困惑，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执着。 夫人苏元芳，素来贤淑明理，深知丈夫的为人和胸怀。她静静听完辟疆的诉说，心潮起伏。她温柔地握住辟疆的手，轻轻安抚着他的情绪。 “夫君，你心中所想，妾身已知。董姑娘才情出众，却遭此不幸，实在令人叹惋。”苏元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明日我便向婆婆进言，请求将董姑娘给纳为侧室，以保全她暂避风雨。” 辟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欣慰。他紧紧握住夫人的手，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在这宁静的夜晚，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而美好。

    在一个清晨，霜华轻轻洒在大地上，宣告着初冬的到来。在宁静而祥和的宅邸中，婆媳二人围炉而坐，轻烟袅袅，暖意融融。此时，宗庙祭祀的话题如秋叶般落下，引人深思。苏夫人眼见时机成熟，便在婆婆面前如春水般柔和地述说起了董小宛的种种美好。 她赞美董小宛就如秦淮河畔的一股清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位女子不仅在众多歌妓中独树一帜，拥有冰清玉洁的内在品质，更难能可贵的是，她饱读诗书，精通文墨。她的智慧与美丽并存，使人为之倾倒。 苏夫人提出让董小宛常驻书房的建议，希望她不仅可以陪伴公子读书写字，共同品味诗词之美，同时也能在繁忙的家务之余，给予公子一些生活上的照料。她相信董小宛的到来，定能为这个家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 老夫人疼爱儿子，心中自然希望他能过得更好。看到媳妇如此支持这个提议，老夫人的心便如春水般融化了。她欣然同意了这个决定，期待着董小宛的到来能为这个家带来更多的温馨与和谐。

    在崇祯十三年元宵节刚过，苏夫人的鼎力相助让辟疆准备了丰厚的盘缠和贵重的首饰，这些都是他准备送给董小宛的礼物，意在迎接她回到他的生活中。然而，命运的玩笑常常出人意料。正当冒辟疆准备启程前往扬州的时候，一封来自京城的家书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封家书来自他的父亲，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父亲在信中悲愤地表示，他遭受了阴险的借刀杀人之计的陷害。他坦然接受即将面临的命运，“虽死贼手，无怨无悔”，但他唯恐自己含冤而死，死得不明不白。他嘱咐冒辟疆要善待母亲，勤奋上进，忠君爱国，不辱家声。 冒辟疆身为孝子，眼见父亲身处危难之中，他毅然决定只身前往京城上书救父。在那个陌生的京城，冒辟疆得到了父辈朋友的帮助，这让他有了面见皇帝的机会。在威严的皇宫中，他毫无惧色地面对崇祯皇帝，一篇篇奏章如石破天惊，震动朝野。 他的坚韧和真诚最终打动了崇祯皇帝，皇帝下令彻查此案。经过严格的调查，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他的父亲冒嵩才得以留任原职，免去了罢官入狱的灾难。

    当冒辟疆踏进家乡的那一刻，他即刻察觉到一股不安的气息。原来是他的母亲病重，这使他毫不犹豫地放下所有事务，守在母亲的病榻前。经过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母亲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康复了。此时，端午的脚步也渐渐临近。 正当冒辟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与董小宛的约定早已过了期限。董小宛，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她的音容笑貌总是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候浮现。于是，他决定与苏夫人商量，一同前往苏州寻找董小宛。 他们乘船沿河而下，两岸的风光如画，更增添了他内心的焦虑。

    在抵达苏州的那一刻，夜幕已经降临。冒辟疆的心中充满了急切，因为他得知董小宛在杭州归来后，因母亲离世而陷入病痛，已经两个星期未曾露面。这个消息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波澜，混合着震惊与喜悦。 他急匆匆地赶到董小宛的住处，但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却无人回应。他的心开始慌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下沉。 “谁呀？”楼上终于传来低沉的声音，那是董小宛的使女惜惜。她的声音疲惫而沉重，仿佛承载了无法言说的悲伤。冒辟疆看到惜惜时，她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泣不成声。过了许久，她才长叹一声：“冒公子，你来迟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中了冒辟疆的心。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冲进门去，只看到房间内一片混乱，仿佛有一股狂风横扫而过。他冲上楼，冲进小宛的房间，只看见床上躺着的人。 他颤抖着掀开帷帐，只见董小宛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雪，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她的生命就像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冒辟疆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知道，他来得太晚了。

    在目睹那一幕后，冒辟疆的心如被重锤击中，瞬间涌起的悲痛让他无法自持。他猛地扑向小宛，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小宛，是我让你受苦了，是我辜负了你啊！”小宛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地回应：“对不起，你回来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那段时间，小宛恍若行尸走肉，每日在冰冷的水中游走，心中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如梦初醒地睁开那双疲惫的眼睛。眼前的人影晃动，却是她日夜思念的冒辟疆。 当董小宛从昏迷中苏醒，惜惜急忙端过一碗参汤，冒辟疆接过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小宛。这二十天来，小宛因为等不到冒辟疆的消息，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她的生命一度岌岌可危，然而此刻，却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支撑着她坐起身来。 冒辟疆心疼地看着她，急忙解释他迟归的原因。京城之行一拖再拖，先是父亲病重，后是母亲垂危。而当他终于得到喘息之机，千里迢迢赶回小宛身边时，迎接他的却是昏迷不醒的小宛。听着他的解释，小宛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虽然早知道冒辟疆的难处，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的内心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在那个清晨，两人坐在窗前，静静的品味着惜惜煮好的红豆香粥。窗外，寒山寺的钟声悠悠传来，划破了宁静的早晨。这时，他们才惊觉，夜已过去，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当第一缕阳光撒在小婉的窗棂上，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原本日复一日的疲惫与虚弱，如今却在不经意间消失了大半。那种清爽的感觉，仿佛是春风拂过湖面，轻轻柔柔，又带着几分惊喜。她似乎预感到今天有什么不同，而且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小婉把亲手泡了一壶茶，那茶香浓郁而醉人，带着淡淡的甜意。冒辟疆品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头滑过，直入心扉。 小宛坐在他的对面，幽幽地自言自语道：“此番公子前来，我的病竟然不药而愈，看来与公子定有前世之缘。”她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着光芒，那是信任，也是期盼。那种欢喜与惊喜，让她的话语都多了几分甜意。 冒辟疆看着她，只觉得此刻的小宛比平时更加动人。她的眼神清澈如湖水，嘴角微翘，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小宛的内心世界，那里充满了纯真与善良，宛如初生的婴儿般纯洁无暇。冒辟疆轻轻的提起他和王天阶在南京的约定，那个期待已久的科举考试。董小宛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又一次的离别。 冒辟疆看着她，取出了苏夫人赠送的鸾凤金钗和碧琉璃玉镯，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承诺。“我答应你，秋闱之后，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去如皋完婚。”董小宛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显颤抖：“公子，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你的责任。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前程。”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但她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影响到他。 冒辟疆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感动。他知道，她是一个懂事的女子，她明白他的志向，也理解他的责任。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说：“小宛，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在那个秋风萧瑟的季节，冒辟疆与董小宛的离别犹如一幅凄美的画卷。董小宛的深情像一泓清泉，滋润了冒辟疆的心田，然而现实的巨轮却无情地将他们分开。冒辟疆轻抚董小宛的手，承诺秋闱后必将回来，接她过上幸福的日子。董小宛听后，那双含情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她誓言闭门不出，静待他的佳音。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不到半月，原本宁静的董家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打破。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将董小宛推向无尽的深渊。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每日登门，讨债声让董小宛心如刀绞。她试图以柔情和承诺暂时安抚他们，盼望能在中秋之后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在这场纷扰中，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一切——那就是朱统锐。他对董小宛的怨恨如暗夜的浓雾，密不透风。朱统锐的目的并非为了金钱，而是出于对董小宛的嫉妒与怨恨。他担心冒辟疆归来后，一切将无法挽回，于是他下令家奴与债主们联手，对董小宛施加更大的压力。 面对威胁和恐吓，董小宛并未屈服。她如一只凤凰，在火中舞动，坚强而决绝。惜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明白董小宛面临的困境。终于，一个夜晚，惜惜帮助董小宛悄悄地逃离了苏州，直奔南京寻找冒辟疆。

    话说冒辟疆来到南京参加乡试，他的心里却早已惦记着苏州的董小宛。与小宛相约，等乡试一结束，他将马上返回苏州为她赎身，再一同回到如皋。对于考试，冒辟疆早已驾轻就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于是，他轻松地完成了考卷，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考场。 急切地想着早日与小宛团聚，他边走边幻想着他们的未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的思绪，是董小宛！她站在考场对面，笑容灿烂，向着他挥手。冒辟疆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小宛的手。 “你怎么来了？”他关切地问。 “我自己有脚，怎么不能来？”董小宛娇嗔道，“我已经到了三天，怕打扰你考试，所以没来见你。”董小宛娇嗔地诉说着朱统锐如何设局害她，在逃出来所乘的船，在江上还遇到了强盗，幸亏船家机敏，将船藏在芦苇中躲了三天才脱险，把乘客都吓得半死。 冒辟疆听着她的话，心如刀绞。原来小宛经历了这么多艰辛，只为了与他相见。他热泪盈眶，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感慨万分。 不久，乡试榜单公布，冒辟疆再次落榜。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他，对仕途已无太多留恋。于是，他决定归隐故乡，与董小宛过上平淡的生活。董小宛对他的决定表示赞同，她早已向往那种布衣素食、朝夕相依的日子，荣华富贵对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