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起身,进到里间屋子,重新跪在床榻前。
一个男人躺在床榻上,一只胳膊支撑着抬起上半身,一只手拨开床账,定定地看着我。我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我们二人相对无言。
一个温润的女声说道:“快起来吧!太子殿下问了你好多次了,既然你伤势已无大碍,殿下也可以放心了。”
我惊醒过来,依言起身,这才发现太子妃站在床边。
床上的男人也回过神来,对太子妃说道:“把闲杂人等都撤了吧,屋里人影晃来晃去,不利于我休养。只留青芜在跟前伺候就好。”
太子妃柔顺地说:“是,妾身已让人重新收拾了隔壁的流霜阁,让夏姑娘及早搬进去吧。”
“不用了。”林越打断她,“就在这里伺候就好!我夜夜做噩梦,总是梦见有人刺杀我,青芜救过我,有她在我跟前守候,我才能安心。”
太子妃抬眼看了看我,目光中满是不解和疑惑,不过还是没再说什么。又劝慰了太子几句,嘱咐我照顾好太子殿下,才施施然告退。
屋里的一干丫鬟也都被林越哄了出去。待到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他探身出床榻,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杜蘅,你是杜蘅?”
我的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这些日子来的恐惧和委屈倾泻而出,“林越,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啊!”
他拉起我,坐到他的身边,我依旧止不住地哭泣,想象以前那样扑到他的怀里,可是他那张陌生的脸又让我踟蹰不前。
他抬手想为我拭泪,将要触到我的面颊时,手僵在了半空,叹了口气,改为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我的样子,他也是一时无法亲近的。
我哭够了,抬起泪痕交错的面孔,问他:“我们还能回去吗?”
他苦涩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再次握住了他的手,“不管怎么说,幸亏我们两个还在一起,要是没有你,我还不如在海上死透了算了呢!
他拍拍我的头,“又说傻话,无论到哪里,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虽然他的嗓音也变了,比他原来的嗓音低沉,略带沙哑,但是还是以前那种对我说话的语气,我不禁闭上了眼睛,自动忽略了他那张陌生的脸孔,“林越!”我喊着他的名字扑到他的怀里。
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
“闭上眼睛,林越,我是你的杜蘅。”我俯在他的胸口,低声恳求他。
过了一会儿,我感到他的手臂环住了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一声叹息冲出他的胸膛,“是的,你是我的杜蘅,我能感觉得到。”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略为尴尬地抬起身,感觉到我的离开,他也睁开了眼睛,神色也有些不自在,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向别处。
我仔细看他的脸,他现在的样子跟以前的林越一点儿也不相像,五官深邃,面目英俊,一双剑眉,星目朗朗,没有了林越的书卷气,却多了份天潢贵胄的高贵气度。他的身材也比林越魁梧,林越中等身材,颇为消瘦,而眼前的这个人却身材颈高,宽肩窄腰,即便在床上躺了月余,依旧可以看出身上紧绷壮硕的肌肉纹理。
在我目光的审视下,他更加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事情得慢慢来,只能无奈地推开他。
他忍不住微蹙了眉头,脸都白了。我惊觉,是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忙低头看他腰间缠的白布,“对不起,我忘了你有伤,怎么伤口还没有愈合吗?”
他无奈地摇摇头,“别提了,普通的伤早就好了,可是刺我的那柄剑上却抹了□□,虽不至殒命,但毒素侵蚀在伤口四周,所以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我知道,是‘蚀心散’!”我将那夜黑衣人的话告诉了林越。林越听了也是目瞪口呆,“真是这个夏青芜刺杀太子啊!”
我的思绪还纠结在蚀心散上,“这个□□会不会有性命之忧?”我担心地问他。
他安慰我道:“别担心。这里的太医说了只是皮肉伤容易痊愈,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若是那样的话就比较麻烦了。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太医用了各种名贵药材,也就是伤口愈合时间长些,没什么大碍的。”
我略略放下心来,替他揶揶被角,“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小心休养着。”
他按住我忙碌的手,“我倒没什么,我听说你被睿王带到刑部刑讯,受了很重的伤。”
眼前划过那张阴寒的脸和那间阴森恐怖的牢房,我不禁哆嗦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没敢将那些天的经历告诉林越,掩饰道:“没什么,就是挨了几鞭子。”
他苦笑,“你别骗我了,太医都告诉我了,你受了好多苦。”他握着着我的手,轻抚着我食指上凹凸的指甲,心疼问道:“还疼不疼?”
我摇摇头,想起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你的伤口疼吗?”
他点点头,“开始疼的厉害,现在好多了。”说着黯然低下头,“我不过是挨了一刀,不像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怪我,不该让叶澜昊将你带走,我要是能及早告诉他们你不是刺客,也不会……”
“等等!”我打断他的自责,“这不怪你,再说……我根本一点儿也不疼。”
林越以为我只是安慰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手,“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疼呢?”
“真的不疼。”我叹口气,将自己没有痛感的事儿告诉了他,他听得目瞪口呆,诧异道:“不会吧!一点儿感觉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