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他手一翻,不知何时,手里已多了一把短剑,雪亮的剑锋直指我的咽喉。挺热的天气,树间蝉鸣不止,远处还有咿咿呀呀的戏曲传来,我却感到一股森然的冷意,登时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你到底何人?为何接近殿下?又如何取得了殿下的信任?”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无可躲避。
我冷静下来,伸手推开的比着我咽喉的剑尖。“你不信任我,我同样不信任你。”
“为何?”他微挑了眉毛,剑却没有收回去。
“殿下是要成就大业的,终将一统江山,君临天下。如今名声却被你所累。世人都道太子断/袖,且无子嗣,无法堪当储君重任。”
“当时情况危急,这也是不得已之计。若殿下没了性命,还谈什么皇权大业。待为殿下铲清障碍,解除忧患,晏几自会离去。”他往前递了递剑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躲闪,“你待殿下一片赤胆忠心,我同样也是。若我想对殿下不利,早就动手了,我日日在殿下身侧,做点儿小动作易如反掌。再者,你即便不信任我,也应该信任殿下。殿下虽然自伤后就失忆了,但是你也看到了,殿下他神智清明,没有丝毫受人挟制的迹象。殿下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如此信任我,对我没有丝毫防范,就证明我值得殿下信任。倘若我有异心,你觉得殿下会容我到今日吗?”我加重了语气,“所以,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我也会信任你,只有我们互相信任,才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助力,助他完成大业。如果我们互相猜疑,必会成为殿下的羁绊,甚至让别人有机会挑拨离间,对殿下不利,这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吧!”
苏晏几仔细想了想,缓缓放下了短剑,“好,如你所说,我确实没有别的选择,我会像殿下一样信任你。”银光一闪,短剑就消失了,不知被他藏到身上什么地方。
一时二人相对喝茶,倒没有别的话说。我忍不住打破沉默,“既然说是互相信任了,为何你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沉吟片刻方小心问道:“也没什么,晏几只是在想,不知今日太子妃生辰,太子殿下是否准备了贺礼送给太子妃?”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跟往年一样吧。”我支唔着。
叶澜修自是没把骆寒衣的生辰放在心上。我倒是有心想提醒他一句的,不过请原谅我的小气,提醒自己老公给名义上的大老婆送礼,即便是做戏我也觉得别扭,所以也就没跟他说,只跟长熙阁的掌事嬷嬷说了一句让她按照往年的惯例行事。
“晏几有个不情之请。”苏晏几满怀希望地抬起头,却目光躲闪,不敢看我。
“但说无妨,只要是青芜能做到的。”对于新联盟,我自是乐于相助。
“晏几备下了几箱烟花,可否借殿下之名为太子妃燃放?”似是怕我多心,他又解释道:“晏几在府中多遭他人白眼,为人所不齿。但太子妃却从来没有给过晏几难堪,公正大度之余多有维护。晏几感念太子妃的恩情却无以为报,因此备下烟花以贺太子妃芳辰。只是我身份尴尬,不予以我的名头相赠,所以想借殿下的名义。再者说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若是殿下赠的,太子妃必会开心的。”
我是个愚钝的人,不过此刻也似乎是明白了点儿什么,心中自是想成全他的,况且即便太子已经有了个断/袖的恶名声,自己老婆过生日,没点儿有心意的东西相送也是说不过去的。于是点头应允道:“没问题,回头你让人悄悄地把东西运来长熙阁,我跟殿下说去,晚膳后叫几个人把烟花搬到水榭花坞前的空地燃放。”
他放下茶盏,起身一揖道:“晏几谢过夏姑娘。”
苏晏几回去后不一会儿,果真让几个小厮送来了六个沉甸甸的大木箱。我让人放在堂屋里。
已是近傍晚时分,估摸着这会儿太子应该在慕贤堂那边招待男宾,太子妃应该还在水榭那边陪女眷听戏,于是我溜出了长熙阁,避开水榭那边,顺着花园的一条小径向外院走去。
经过一片假山,我隐隐看见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夏初和秋染一头一个站在假山两边,我想了想决定绕过去。既然是要给太子妃一个惊喜,自然是不能让她的婢女发现,况且我不愿意让骆寒衣知道我去找叶澜修,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咱也得注意一下别在人家生辰这样的日子里太给人家添堵。
今日府里来了那么多的宾客,仆役们都在慕贤堂和水榭那边忙得脚不沾地,夏初和秋染想来是没有料到此时有人从花园过来,根本就没向我这边转头,让我顺利地利用假山的掩护,钻进了两座假山间的缝隙。
刚要钻出去,就听讲山石那边有说话声传来。一个女声清冷冷的声音说道:“表哥不要再问了,寒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是男人,不耐烦中隐含着恼怒,“你身为太子妃,对太子的事情却一问三不知,你是怎么掌管的太子府?”
我一听这个声音就条件反射地打哆嗦,记忆太深刻了,二皇子叶澜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