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儿,就像是一个残破的梦镜,于我而言,只记得住几个片段。
我记得云谨言随着马儿每次颠簸而发出的压抑的呻/吟声和他在我耳边的抱怨,“谁啊?这么缺德,还抹了毒/药了!”
我记得他将一粒药丸塞进我嘴里,“续命丹!你可千万不能死,爷还没活够呢!”
我记得我们骑马回到了昭阳行宫,没找到阿城,又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向乌国的驿馆。
我记得云谨言抱着我踹开了赤赫的屋门,我看见阿城赤着上身,手里拿着我送给他的那把匕首“奈何”,比着步步紧逼的赤赫,面上是惊恐与鱼死网破的执着。
我记得阿城扑到我身边,叫了声“姐姐!”后泪如雨下。我抬手擦去他的眼泪,心中庆幸,还好没有晚,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仿佛绷断的弓弦,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做噩梦,在梦里,我依旧是杜蘅,和林越去看电影,散场的时候影院中灯光忽然亮了,我发现身边的林越变成了叶澜修,我一惊,问他:“林越呢?他刚才还在这里。”
叶澜修神色漠然地看着我,“没有林越了,只有我。”
他的瞳孔黑得像一个漩涡,倒影着我的影子,我看到自己的样子,越发地着急,“不,不可能,我们已经回来了。你看看我,我是杜蘅,不是夏青芜。”
“哦,是吗?”叶澜修裂开嘴角笑了,笑容却是那样的讽刺,“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杜蘅不是夏青芜,那为什么你拿夏青城当作你的弟弟呢?”
对,阿城呢?我顾不得想自己到底是谁,一门心思地找阿城,长长的走廊里,两边全是门,我一扇门一扇门地推开,却看不见阿城的身影,心中的惶恐和绝望将我淹没,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姐!”背后有人叫我,我惊喜地回身,一把抱住他,“太好了,你没事儿!吓死姐姐了!”
那个人扶住我的肩膀,拉开一段距离,“姐,我是杜诚啊,我一直好好的。”
杜诚,是他,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高高瘦瘦的,我惊喜之余又迷惑了,杜诚是我的弟弟,但是,我在找阿城,我赶紧问他,“你看见我弟弟阿城了吗?”
杜诚很吃惊,“你还有另外一个弟弟吗?”
是啊,我有。不,应该说是夏青芜有,她就是我,她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可我是杜蘅啊,我到底是谁呢?我被彻底搞迷糊了。
“姐姐……”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夹杂着恐惧和绝望。阿城,是阿城的声音。
我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声呼唤声中凝固住了,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时怔然,不知自己此刻是仍在梦中还是醒着。过了好一会儿,思维慢慢聚拢,夜宴、阴谋、长剑、流星、漩涡、阿城……我终于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我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看四周,这不是长熙阁里叶澜修的那张床。床很大,挂着水墨床幔,四角挂着安神的玉佩,床顶幔中央悬挂着一颗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此刻我枕着一个玉枕,身上盖着素色的丝被,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唯一熟悉的就是寝具上那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让我意识到我是被云谨言带回来了。
帐外的谈话证实了我的猜想。我听见云谨言的声音说,“她怎么样了?”嗓音暗哑,似在忍痛一般。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自己掀开帐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声音的主人应该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语气很不耐烦。
云谨言哼哼道:“我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跟你似的拿嘴掀帐子啊!”
那人听出他在拐弯抹角的骂人,冷哼一声,“你再废话,我就在这女人身上扎两针,保管你的胳膊一个月都动不了,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掀帐子。”
听得出两个关系很好,虽然在争执,却也是朋友间的斗嘴,并不是真的翻脸。云谨言嗤笑道:“你就害人的本事大,还神医呢?真是浪得虚名,连个剑伤都医不好,这都两天了,我这胳膊还跟废了一样的疼。”
那个男人怒道:“她这不还没苏醒过来吗!我若现在给她刮骨疗伤,她扛不住死了怎么办?我如今用各种补药给她用着,怎么也得等她醒过来,元气恢复了再进一步治疗。再说我还不是怕你疼,没敢给她用猛药吗你倒提醒我了,我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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