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问道:“你都知道了?”
“是。”我如实答道,“我没有痛感,一直觉得不对劲。现在细想起来每次我受伤,你都能第一个知道,还因此救了我好几次。前两天我醒过来一会儿,听见了你和莫伤的谈话,刚才又问了阿城,他说你去年年底的时候差点儿痛死,正好是我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的时候。前后一联系,我也就明白了。我没有痛感,但是受的每一次伤,都痛在了你的身上。对不起!”我真心实意地向他道歉,“以前我一直不在意自己,甚至因为没有痛感而更加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让你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他按着自己左肩,缓缓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眉头都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而皱了起来,待他坐定了方缓缓出了一口气,摇摇那只不痛的手臂,“这事儿不怪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被人下毒了吗?”我不禁问他。
“不是毒,是蛊。”他无奈答道,“大约是四、五年前,突然有一天我感到身上有地方疼痛,却没有任何的伤痕。从那以后常常会有莫名其妙的疼痛,有时像是磕到碰到的,有时是手指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甚至会有被热水烫到,被刀锋划破的痛感。接下来就是求医问药,都没有结果,我也想过是遭人暗算中了毒。后来莫伤为我诊治,说不是病也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苗疆的一种蛊。”
“什么蛊?”我好奇地问,“会把我的痛感转嫁到你身上?”
“是苗疆最厉害的情蛊,名字叫‘缠丝’,母蛊在你身上,你是缠丝的宿主,子蛊被种在了我的身上,所以你失去了痛感,而我承接了你的痛感。自从莫伤告诉我中了缠丝这种情蛊之后,这几年我一直在找缠丝的宿主。可是茫茫人海,我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痛楚转嫁到了我的身上。直到那日在太子府遇见你,看见了你扭曲的手指和斑驳的指甲。”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苦笑道:“剥甲断指的痛楚太过深刻难忘,让我一看见你的手,就不禁想起那种惨痛,我也突然意识到,也许你就是我要找的缠丝宿主。之后我去了刑部的天牢,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他对我如此用心,不是什么一见钟情,也不是贱神附体,更不是要发展我做他的眼线,而是因为我们被人下了蛊,又是谁这样的恶毒?怪不得叫缠丝,果真是死缠烂打的蛊毒。
“谁下的?”我问他。
“不知道。”他也很无奈,“蛊这种东西无色无味,在人不经意间就会中招,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或者在什么时候下的。你知道吗?”他满怀希望的看着我。
如果是以前的夏青芜,还有可能知道一二,我就来了不到一年,我哪儿知道。只能冲他抱歉地摇摇头。“你应该早告诉我的,那样我会多加小心,不让自己受伤。”我对他感到很愧疚,毕竟在这个事故中,我是那个受益者,他就显得无辜而可怜了。
他苦笑了一下,“你爹获罪那会儿,咱们见过一面,也算是旧识,然而在太子府见到你那次,你却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我承认当时对你是有些疑心的。”
这个问题我还真无法向他解释,索性闭嘴不言。好在他也没有纠结于此,脸上是一贯的无所谓的神色,“算了吧,每个人都有不欲为人所知的秘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
我感激地看着他,“多谢国舅爷体谅。”
他摆摆手,“再说我看你也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贸然告诉你,只会吓坏你,我本来想着跟你熟稔之后,等你信任我了再告诉你,毕竟这解蛊的方法……不熟悉到一定的份儿上还真不好开口。”
我一下子想到了那日听到的他和莫伤的谈话,什么春/药,奸/尸什么的,再联系到这是个情蛊,也就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不禁也是红了脸,“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比如说解药什么的,或者再种个什么蛊,以毒攻毒一下?”
“没有,莫伤都束手无策。蛊毒不同于其他的□□有解药,这个缠丝情蛊也只有阴/阳/交/合这一种解法。”云谨言摊摊手,“我本来想着让你倾心于我,来个水到渠成,谁料你只一心一意地喜欢我那大外甥。”
这件事情还真是让我感到无能为力,即便同情他的遭遇,也对他心存愧疚,“对不起!”我垂着头,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