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半个月中,我不知喝下了多少黑乎乎的药汤子,常常刚喝下这碗,没歇多一会儿下碗又到了。本来我对喝汤药不算太排斥,甚至有时候还能喝出药材清苦中带着清香的味道来。可如今,当我连续半个月把汤药当饭吃当水喝之后,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的嗅觉、味觉和肠胃对那碗黑乎乎的液体有了排斥反映,只要汤药一端到我周围五米半径内,我就开始干呕。即便如此,我依旧捏着鼻子把药灌下去。最后连莫伤都看不下去了,给我减了药量,让我终于有肚子能吃下被称之为食物的东西。
在我卧床期间,一点儿也没感觉寂寞,每日阿城都会来看我,陪我说说话。莫伤更是借机跟我探讨了许多医学问题。我都自认是外科门的了,便将一些现代的医学知识说给他听,让他对我越发的高山仰止起来,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我不过是占了自己是现代人这个便宜,若论医术,与莫伤相比真是拍马也赶不上。
云谨言来得不多,他是个大忙人,除了暗地里忙他的正经事儿,明面上还要忙他的闲事儿。偶尔来看我,也是嘱咐我快点儿好起来,不要继续浪费他家的粮食。作为朋友,他真的是无可挑剔,总是在危急关头现身,危机过后又悄然隐退,不会越雷池一步。面上嘻嘻哈哈风流成性,实际上却是个知礼守节的正人君子。
更让我意外的是,于烈带着他的夫人阿盈也来看望我。于夫人是个温婉秀丽的女子,即便是初为人母,也不见多丰腴,依旧是身姿清瘦,长得不算绝美,却落落大方,让我一见就生出亲近之意。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讲究面缘的,她生产之日自是顾不得交朋友,今日一见两个人都生出相见恨晚之感,看来所谓一见钟情,并不是仅仅限于男女情爱之间。在这个时空,除了雅若我又多了一个朋友。
这一日我终于能够下地行走,卧床这么久,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勉强移到窗前的软榻上坐着。听闻我已下地云谨言很是高兴,据说这些日子他也很不好过,不是胸口疼就是脑袋疼,因此他对于我的康复表达出由衷的喜悦,三步两步跑过来恭喜我道:“终于大好了!怪不得爷这两天浑身通泰,不像前些日子那样身上哪里都疼,严重影响爷的战斗力,在添香阁的牡丹面前很是没面子。”
我有些无语,浑身疼也没耽误他老人家逛花楼。我坐着向他弯腰福了一礼,“多谢国舅爷搭救之恩,我已经让下人回太子府传了消息,大概一会儿太子府就会来人接我回去。这半个月青芜在国舅府上讨饶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云谨言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倒是你这一病惊动了不少人,我那大外甥和外甥媳妇就不必说了,恨不得住到我这国舅府来,于烈将军和他夫人也踢破了国舅府的门槛,就连宫里也传出消息,我那二姐姐亲自过问你的病情,她不会是想扶植你跟骆寒衣斗吧?虽然骆贵妃和叶澜昊不是好东西,爷这外甥媳妇可真是个好孩子,跟你一样对爷那大外甥死心塌地。你说你们一个两个的这是为什么啊?那小子就真有这么好?不是当舅舅的偏心自己的亲外甥,要我说他还真不如三小子呢!”
我意识到既然是同盟,有些底该露还是要露的。通过那天云谨言断言皇后娘娘不会容我跟着叶澜澈,甚至会出手要我的小命,我就知道云谨言对他这个二姐还算有一个清醒准确的认识,所以我直截了当道:“我跟叶澜澈虽是青梅竹马,但是我们两人根本就不可能,皇后娘娘不会同意的。况且我是你二姐皇后娘娘放在太子府的眼线,她告诉我叶澜修是我的杀父仇人,让我监视他。”
云谨言本是笑着的,脸上挂着人神共愤的优雅迷人的笑容,听我如此说,一时僵住,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收不回去,无奈下伸手抹了一把脸,才抹去僵直的笑意,换上可以称得上是凝重的表情,半响方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太子了,我不想再听命于皇后娘娘做她的棋子,我不想帮她扳倒叶澜修。”我实话实话道,与云谨言谈话其实很轻松,不用拐弯抹角。
云谨言走到我身边,直视着我的眼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说天煜国的国母要倾覆太子的储君地位。你知道你这么说是杀头甚至是诛九族的罪过吗?还有,你说的这个人是我的二姐,我是天煜的国舅,你不觉得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很愚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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