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天地都在震颤,一阵炙热的气浪将我掀翻在地。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地震了。太坑爹了,早不震晚不震,这会儿开震。
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前方尘雾弥漫,一片哀嚎;身后却艳阳高照,并无半分异变,只是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头的动作,直愣愣地看向前方。我愕然看到金銮殿前的祭祀高台已然坍塌了一角,落下的石块砸在下方的人身上,不少羽林卫没来及躲开,被活活砸死,还有很多被砸伤的,头破血流。
叶澜修的身影就在我前方侧面不远的地方,掩映在腾起的烟尘中似一道灰色的剪影。尘烟渐散,他的脸越来越清晰,他神色悠然地看着高台前被石块砸伤,呻/吟不止的人,嘴角微弯,似在无声地冷笑。
这不是地震!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子都涌到头部。是炸药!电光火石间,往事一幕幕如电影一样回放在我脑海中。大学实验室里,身穿白大褂的林越,神色专注地晃动着手里的试剂瓶;骆寒衣的生辰那天,漫天烟花过后,叶澜修笑语“没想到这个时空已经有火药了。”;国舅府中,叶澜修一脸笃定,“这个天下很快就是我的。”……
所有的一切连成一副完整的画面,他并没有因为朝堂上的权力相争而放弃他的化学,或者说他一直在利用他现代的专业知识暗中研究,为他的争权做准备。原来真正躲在暗处发出最后也是最致命一击的人是他,他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谨言!”我发出一声惊呼,爆炸前只有他一人站在高台上,而此刻坍塌了一角的高台上并不见他的身影。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高台,顺着炸塌了一半的石阶往上爬,不断有石块往下掉落,甚至有滚下的小石块砸到我的肩膀。勉强爬了一人多高,我就发现前方的石阶已经断裂,断口是一个半米多宽的黑洞,我咬牙正要跳过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了我的脚踝。
我向下低头,看见云谨言的脸出现在断口处。我这才发现高台里面是空心的,而他正是落进了高台内部而躲过一劫。我心一阵狂喜,忙蹲下向他伸出手,“快,我拉你上来。”
我的指尖刚刚触摸到他的手,又是一声巨响。这次近在耳边,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出现暂时性的失聪,我下意识地抱住脑袋趴下身子,才没从石阶上滚下去。高台的另一个角也塌了,此刻的高台已经塌了一半,唯一庆幸的是坍塌发生在石阶的另一面,否则我和云谨言都已经没命了。只是此刻高台已经是摇摇欲坠,如果,如果再炸一次……
我向断口里伸手,“谨言,谨言,抓住我的手……”断口里全是爆炸后的尘埃烟雾,热浪翻涌上来,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我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脸上的面纱在刚才的爆炸中被气浪掀落,我听见有人大声喊我前世的名字,“杜蘅!”
我扭头,看见叶澜修一脸错愕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震惊和恐惧,他冲我挥舞着双手,“下来,快离开那里!”
滚滚的尘烟中,我看着叶澜修,仿佛看着自己的过往,看着自己的整个青春岁月,他的身影曾经占据我的身心,曾经是我的全部。而如今,昔日的爱人已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心中早已没有悲伤。他的出现并没有牵动我的神经,并没有带来心底的波澜,我知道,我终于让他走出了我的生命,现在,我的心被另一个人填满,呼吸之间,脉动之际都是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爱他至深。
我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断口,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是,如果他活着,我要救他;如果他死了,我要跟他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