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石墨寒“嗯”了一声,道:“对等闲人而言,如果知道我就是梁上之人,十有八九便会认定我是凶手,我何苦去惹这种麻烦?可是对你呢——”
他忽然身形一闪,一下子就站到了贺千曲的身前,脸上带着一贯醉人的微笑,凝视着她的眼睛:“可是对你,我却愿意留下一个机会。所以我留了这根羽毛在屋顶。若是你找到了,自然是好;若你没有找到,你便是用一千埕竹叶青交换,我也断不会来!”
贺千曲不着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淡道:“所以我才来请石公子赐教:那天你究竟还看到了什么,可知这毒是什么毒?”
石墨寒见她如此,哈哈一笑,身形又一飘,还是倚在了那株小树苗旁。
贺千曲心中止不住大怒,暗思:“此人简直有毛病,必定以为自己飘来飘去的样子很帅!”
表面却不做声,静等石墨寒的回复。
石墨寒单手往脑后一枕,终于顿容答道:“那天夜里,我听见你与聂楚荆弹琴吹笛,便在不远处的屋顶闭目欣赏,后来我准备起身离开时,回头望见你在荷塘边的小屋附近隐约有影子在动,我好奇心起,便前往看看究竟是谁。但我到了以后,却见根本没有人,只有你师尊离痕一人在屋里,正在榻上闭目打坐……”
贺千曲打断他,急道:“石公子,你且等一等。你说你回头望见我屋子附近有影子在动?且你认为这影子并非我师尊?”
石墨寒道:“是的。我认为这影子并非你的师尊离痕。恕我直言,这影子的身法之快,远超于离痕宫主。”
贺千曲大惊,道:“远超?这是快到了什么程度?”
石墨寒道:“快到我不能确定这个影子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真有其人。”
贺千曲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未及说话。
石墨寒道:“天下能够比我更快的人,也寥寥无几了。这暝幻宫中,纵数三千弟子以及来此观比武的五大门派,单论身法之快是没有一个人能追得上我的。”
他继续道:“待我到你屋顶上方的时候,四周却并没有一个人。我见离痕宫主正在榻上打坐,她的样子……”
贺千曲急道:“怎样?”
石墨寒仔细回忆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绸缎包着的杯子,道:“她的样子像是中毒,却又不太像。中毒之人,尤其是中了剧毒的人,嘴唇的颜色必定有异,呼吸也必定紊乱,而你师尊的呼吸却仍是均匀的。”
贺千曲几乎潸然泪下,道:“这是师尊在勉力强撑,需等到我回来。”
石墨寒缓缓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如此了。或许也是担心如果露出中毒的迹象,只怕下毒之人要立刻对她动手了。”
贺千曲痛苦地叹了声,道:“那么你那时候又是如何知道若师尊中了毒,这毒便是在茶水中?”
石墨寒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怪诞滑稽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可记得那日在石桥边,赵烛楼那一番关于毒的论调?”
贺千曲想了想,点了点头。
石墨寒道:“越是烈性的毒,越是没有颜色没有气味。赵烛楼那厮虽然太猥琐,但他对毒的论述却是没错。离痕宫主所中之毒,非明毒、非暗毒。如果用焚香一类的毒香,肯定是瞒不过离痕宫主的。当时屋子中,只有那杯茶少了半杯,那毒应该就是在杯中了。”
贺千曲想了想,试探着问他道:“但也有可能是师尊在早些时候已经中了毒,来我屋中方始毒发?”
石墨寒哈哈笑道:“贺千曲,你莫来故意考验我。且不说那黑影到底是谁,就说这毒,如果离痕宫主早就服下了,按照她的修为,难道需要到你屋中才知道自己中了毒?”
贺千曲默然半晌,道:“不错。师尊曾说过,这毒有两道,一道下在茶中,乃是化功散;另外一道是……是下在了杯中。”
她此时方才对石墨寒说出了离痕当时的推断。
石墨寒低头再看了看杯子,道:“那便是了。否则以离痕前辈的绝世之功,即便是囚毒,也不见得逼不出来。她之前耗费太多灵力,又中了化功散,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以逼出这毒来了。”
他提起杯子,凝神看了半晌,道:“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我现在看这杯子却是一点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