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皇后也立刻附议:“皇上,臣妾觉得也无不可。”
北廷帝想了想,低头称是:“那就依了皇后和爱妃的意思。”
表演之前,北廷帝还宽宏大量地给了每个人一炷香的时间准备,好带来更加精细的才艺表演。宋淮月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她笑着瞥了一眼坐在她前头不远处的凰凤玉,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
真甜!
第一个表演的是左丞相家的嫡小姐,她选得是弹奏秦筝,一曲高山流水,在快速的指法下倾泻于琴弦中,技艺高超熟稔。
第二个表演的是礼部尚书董家的庶长女,她选得是吹奏玉箫,细指纤纤,风容雅度,韵味十足。
第三个是丰国侯府的孟家小姐,左右手同时开写一幅浣溪沙……
第四个是……
几轮下来,已经到了凰凤玉。
众人朝凰凤玉望去,席下议论纷纭,不外乎凰凤玉才华惊绝,先是琴艺高超,作得一曲绕梁三日、直冲汉霄的四面楚歌,后又有豪情万丈、淡泊名利的将进酒,看如今拔得头筹的无疑是她。
凰凤玉仍旧一席白衣,淡淡浅妆,白如练的月光照得她恍若神仙妃子,她心里满是不屑,只要她稍稍动动心思,整个天下为之倾倒。
积淀了两千多年的文化精华,岂是你们这些古人能够比的。
她款款走到殿中央,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北廷玉的目光追随着她而去,众家小姐们嫉恨,官家公子们倾神爱慕,北廷瑶因为有凰凤玉在,早称病推脱,至于北廷渊依旧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偶尔捂嘴咳嗽。
只有宋淮月知道这人的真正本质。
凰凤玉殿上轻轻福了一礼:“今日中秋盛世,凤玉当即作诗一首献丑了。”微微停顿半刻,念道:“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好。”北廷玉带头称赞。
“吾北廷王朝之大才。”
果然接下来一干人等以惊艳的眼神看向北廷玉,相互探讨起来,更有甚者说是要记录下来,放到民间传唱。
谁也没有见着北廷帝的脸色异常,薄怒中青筋微微暴起,尽量压着声音道:“此诗真得是凰家之女所作?”
北廷帝看着空悬的凰崇正的位子,心里满满的忌惮。边陲众将士,只知天策大将军,而不知禁中北廷王。番邦进献的使者,只赞扬凰崇正功成事迹,不问北廷王安邦定国之慧心。年年对他赏赐丰厚细软、布帛,只为收拢此臣的心思。
功高盖主,世人只道凰将军的好。现在凰崇正的这个女儿引得他几个儿子在她身边团团转,尤其是老五和老七,前些时候,还对十一放下豪言,公主又如何,她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有什么气量和王女置气?还不是背后有凰崇正。
而现在竟又强取豪夺他人的诗作,欺下瞒上,当他这个帝王是老糊涂吗?
而这厢北廷帝的怀疑声令凰凤玉心里有些不爽快,老皇帝糊涂了,后又想了想,只当北廷帝被这首诗所惊愕,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忍住不耐烦,说:“这首诗凤玉起名《霜月》,当然出自凤玉之手。”
谁知北廷帝的怒气已经遏制不住,将酒杯狠狠摔在了台阶上,一声碎响,将有些脱轨而出的场面控制住了大殿霎时安静,众位看到皇上铁青着一张脸,甫一纷纷下跪。
“吾皇息怒。”
韦皇后只知道北廷帝气的不轻,从凤座上站起,想给北廷帝顺气:“皇上,何故发如此大的火气?”
凰凤玉一头雾水,全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怔怔站在原处。北廷玉也看出事情的不好,有些着急。
“两年前,朕出游在外,曾遇到一位叫李商隐,字义山的山中居士,居士常年居无定所,淡泊名利,知道他的人不多。这明明是他两年前的诗作,你无意中得来,仗着知道的人不多,就肆无忌惮的化为己用,当真恬不知耻。”
“什么?”凰凤玉的口吻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这句话没经过脑袋脱口而出。她以为这是个架空王朝,所以和华夏是没有交集的。谁知又凭空出现了那位李商隐。
字义山,作霜月的李商隐。
失策!
凰凤玉反应过来,连忙退了傲气,单膝着地,解释道:“那年臣女偶交李先生,因极其喜爱李先生的诗作,才有借用一说,还望陛下恕罪。”
明明是盗用,却说成借用,旁人不痴不傻,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