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琳吃得开心,又夹了个水煎包放到了楚瑶琳鼻前,来回晃动着,企图用香味勾引她,听了叶景深的话,她头也不回就把左手伸了出去。
温热的手掌贴在了她的掌心下,让她因为打太久点滴而冰冷的爪子瞬间温暖起来。
顾琼琳猛地回头。
叶景深已用掌心托起她的手,另一手将热毛巾盖到了她发青肿起的手背上,用了一点力缓缓按压着。
他眉目低垂着,从她的角度看去,他嘴角有些上扬的弧度,温柔专注,让她有些怔愣。
“你姐姐小时候打点滴,手背也常肿,楚叔每次都拿热毛巾给她敷手背,不过她更想要我口袋里的棒棒糖……”叶景深忽然开口。
楚叔……她们的父亲。
顾琼琳记忆里的男人,的确曾经如此温柔过,可后来,他在她人生中缺席了十六年。
她和楚瑶琳聊了童年,聊了现在,却唯独没有聊过父亲与母亲,仅管那是她们生命中唯一不变的共有物,但彼此却都绝口不提。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人生立场,对楚瑶琳来说,母亲也是她心中无法被触及的痛。
在她看来,是父亲对不起母亲,导致了这十六年的分离与母亲半生辛酸。
可对楚瑶琳而言,却是母亲抛下了她毅然离去,十六年来不闻不问,就如同这世上没有她一样。
一个站在母亲的角度,一个站在父亲的角度,成人的选择与决定让她们被迫站在了对立面上。所幸,瑶琳仍旧是顾琼琳心里的那个姐妹,她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竟还留着那份童真。
说起这点,她必须感谢叶景深。
整个楚家,除了楚瑶琳之外,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外人。
外人,便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存在爱与恨。她的生命,只为自己而活。
叶景深正一边说着,一边替她热敷,忽然间一个水煎包凑到他嘴边。
他抬眼,是顾琼琳把勾引楚瑶琳的水煎包给了他。
没想太多,他张口咬下去,鲜香的汁水散在口中,味道很好。
只是还没等他尝完味道,就听到顾琼琳傲娇的声音响起:“叶公公,本小主赏你的,还不快谢恩?”
“……”他真是想咬人。
顾琼琳看着的他瞬间黑沉的脸,顿时乐不可吱。
“没个正经模样。”叶景深拿了点兄长威严出来,可对上她的笑脸,他却也笑了,“别笑了,我有事跟你说。”
“哦?什么事?”顾琼琳才问出口,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什么,这么快开始催我们搬宿舍?”顾琼琳接了电话,有点惊诧。
电话是舍友徐宜舟打来的。六月毕业季,过两周领了毕业证她们就算正式毕业,学校也不会再将宿舍给她们住了。
叶景深听得眉头一扬。
“房子还没着落,押二付一,我存的钱还不够,打算先去黎歌那凑和一小段时间。你呢?要一起吗?”徐宜舟温柔绵软的声音传来,动听非常。
苏黎歌,那是她们的另一个死党,比她们早一年踏进社会。
“黎歌那房间已经够挤了,再加我不合适。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反正咱两说好了一块租房子,只是最近我没空,辛苦你先物色着,有合适的赶紧租下来,押金我这有,我先垫上。”
“你这月光族,哪来的存款?”徐宜舟奇道。
“哈,遇到个冤大头呀,给我开了一天三千的薪水。嘿嘿……”顾琼琳笑出声来。
对面的叶景深脸又黑了。
冤大头……
他手上用了点力。
“嗷!”顾琼琳吃疼,往床边歪去。
因为被挤得太靠外,她一侧身就要撞上床边柜的水壶。
叶景深只能伸手把她往外面一揽。
顺着那方向,顾琼琳靠在了他胸前。
时间有瞬间凝固,手上的疼变得微不足道,顾琼琳的脸隔着他的衬衣,感觉到了他胸口的温度。
怔了两秒,她猛然坐直了身体。
又聊了两句,她掐掉电话,转头问叶景深。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声音冷然,眼神平静,她脸上的笑……消失了。
叶景深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他后悔自己和她开这个玩笑。
“周末启润股东大会,你能来参加吗?薪酬照付。”他开口。
“原因?”她道。
“就当是陪瑶琳去吧,她不擅长面对这些。你扮过一次,就当成工作再扮一次,可以吗?”
顾琼琳直视叶景深足足三秒。
他的眼眸没有闪躲,视线与她在半空相交汇。
“好。”她回答。
干脆利落的“好”字,却让叶景深的坚定出现了裂缝。他心里闪过不忍……
这样做,真的好吗?
“叶景深,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答应你,只是因为瑶琳。”顾琼琳再度开口,眼里已没多余温度。
除了楚瑶琳,全部都是外人,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