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知觉。
她又试了试,艰难地转动上半身,可脚……依旧不受控制。
顾琼琳抓着被子的手一紧,猛然间将身上的被子扯到了地上。
“你们谁来告诉我,我的脚怎么回事?”
她声音很冷静,冷静里夹着丝让人心疼的颤意。
霍行川和魏卓年对看了一眼,最后由霍行川开了口:“车子撞伤你的脊椎,有个血块压在神经上,无法手术……”
“所以?”
“瘫痪。”
顾琼琳费了很大力气才听明白,霍行川口中那个词意味着什么。
房间安静下来,她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身侧的床单,直抓得骨节发白,左手手背上插着的吊针里沁出鲜血来。
她就那么坐着,压抑着某种即将溃堤的情绪,没人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她眼里没有悲哀,没有难过,只有冰一样的沉默。
可就是这样不吵不闹的沉默,让站在旁边的人看得心疼。
魏卓年看不下去,将手里洗好的勺子丢向了霍行川。
勺子“当”一声落到霍行川的脚边。
“你再吓她试试?”他警告霍行川。
霍行川从茶几上拿了本书,走到她床边。
“记住你这一刻的心情,蒂斯诺伦喜欢自然的表演和内心最黑暗的写照。”
顾琼琳像木偶似的转头,她不明白此刻霍行川话中的意思。
蒂斯诺伦是国际著名的大导演,执导过的电影,部部经典,是大电影奖的常客,可这遥远到天边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本小说是今年大文学奖的得奖作品。蒂斯诺伦准备将他拍成电影,三个月后会进行角色甄选。这个故事是双女主,其中一个是华人,背景是芭蕾舞演员,车祸瘫痪。所以他会在华人圈里挑选一个女演员饰演这个角色。”
“那我的腿……”顾琼琳不明白了。她的腿是完全无法控制。
“血块压在神经上,是真的。只是血块比较小,医生说七到十天就会自动消失,所以你不需要太担心。”魏卓年开了口,“不过,你必须在大众面前演场戏。”
他说着,点开手机上的某条新闻,递到她眼前。
国内的某个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写着顾女王订婚宴上车祸或至残,盛宴变悲宴。
“……”顾琼琳沉默起来,在心里消化他们说的话,良久才开口,“你们在利用大众的同情心?”
在这个圈子混久了,她很快就明白霍行川和魏卓年的想法。
“让你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来蒂斯诺伦对演员演技要求极高,你的演技还欠缺火候,没有什么比让你亲自体验轮椅上的生活更容易让你体会这个角色心境的方式了,这是你踏足国际舞台的最好机会,也可以一改你目前境况;二来,就算你不能顺利被挑中参演,这段时间你先淡出,弱者的形象对你比较有利……”魏卓年开始向她解释后期一系列的安排。
他话没完,又被霍行川接去。
“还有第三点。你不想报复叶景深吗?他把你害成这样,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和他演场王子与公主的戏吧,改写你在订婚宴上的那场丑闻。以新的恋情和悲惨的遭遇来洗白,我会找人炒作,时机成熟,你可以狠狠甩掉他。”
“霍少,这是你今晚第三次提起叶景深了,你们什么时候交情这么深了?”
顾琼琳不是傻子,霍行川今晚总是提及叶景深,早就让她心生异样。
霍行川挑挑眉,没回答她。
“卓年,我不同意。”顾琼琳便转而看向魏卓年,郑重开口。
利用感情和同情心,是她最不耻的做法。
“这是公司的决定。你是公司的艺人,没得选择。再说,新闻已经发了,不能回头。”这一次魏卓年异常坚决。
全天下都知道她车祸后面临瘫痪的消息。
顾琼琳深呼吸着,平息着一波接一波炸来的消息引发的海啸般的心情。
“小琳,我一定会让你再回到舞台上,不论用多卑鄙无耻的手段。你光芒万丈地走下去,这些肮脏龌龊的事,都由我来。”魏卓年抚上她的头,轻声开口。
顾琼琳知道,他又将她当成他的妹妹了……
趁着她沉默的当口,霍行川忽然接话。
“你知道吗?所有人都以为你瘫痪了,叶景深也不例外,所以……他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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